正当景致要骂他几句渣男的时候,床边的铃声骤然间响起。
不像之前还带着“很抱歉,打扰了”的轻柔,这回是“急雨落在铁棚上”,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景致和程寄都转头看过去,程寄按下了接听键,他趴在她身上听着。
对方的声音急切,但还是条理清晰,他说了很多,但景致只听懂了一句:程临兴开始动手了。
随后就挂了电话。
程寄看着她,忽然轻轻笑出来,手指抚上她的眉间,说她这么严肃干嘛。
景致这才发现自己紧皱着眉。
那天程寄其实格外沉默,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他问一两句,然后就交给景致控场。
她的心沉溺在他的温柔与深情中,像是泡在深海里,她的心脏被挤压出许多细密的泡泡,那是酸涩的表现。
景致想逗逗他,故意夸张地说:“我这是在担心你,能不能赶来我明年和陌生男人的结婚现场。”
但她没发现自己的眼角闪着水光。
程寄垂下眼眸,脸上含着笑,声音还是充满占有欲,他说不管他赶不赶得到,这个男人的下半生肯定不得安生了。
所以为了让其他人过得好一点,景致你就别造孽。
他与她耳鬓厮磨,互诉衷肠,身上的温度渐退,他们只剩下最后几分钟的温存时间。
程寄把脑袋蹭在她胸口,在最后一刻,说“那我就把你的心拿走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景致的心好像在这一刻被鼓风机吹得胀胀的,喉咙涩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随后他退了出来,从她身上离开,穿好衣服。
临走前,像往常那样在她脖子处重重地咬下一口,手在腿的软肉上揉捏,像月亮盈缺的一捧。
“没有心,就不要喜欢别人,等我回来,把心还给你。”他这样说。
房间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一盏灯光伴着景致,在凌晨两点,一切都是黑乎乎地没有边界,好像连同他带走的,真的还有她的心脏。
她的心也空落落的。
景致躺在床上,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但她怎么也想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她知道的话,也许会对他更柔情蜜意一些。
*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程家天翻地覆。
景致也才明白程寄究竟是做了什么。
原本程寄当家作主,板上钉钉的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程临兰成了最后的话事人,而程临兴由于高官的贿赂案,正被监押审理,顺便也牵扯出了前段时间温以泽的新闻。
景致和温以泽也算是因祸得福,从这趟浑水中走了出来。
可是程寄呢,程寄去哪了?
没有人再提起他,问戴鸣霞,戴鸣霞也说不知道,她又问了几个人,其他人也都摇摇头,真不像是瞒着她。
景致给他打过电话,但电话那头是空洞的忙音,什么回复也没有。
景致意兴阑珊地挂了电话,痴痴地看着窗外。
她好像变成了个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