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泛亮,他清晰地看见了?床上人的脸。
是刻在骨子?里,绝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祁柏脸色青白交加,他浑身颤抖着,心中震怒还没?来得及发作,身侧的人倏然动了?动。
迷蒙间,她慢条斯理眯着眼睛凑过来,温软的唇不由分说凑上来,舐去他脸上尚且没?有干涸的泪痕。
似是察觉祁柏的异常,她便安抚般把?人更拥进?怀里许多?,语气充斥着漫不经心地懒散敷衍,“不哭了?,是我?错了?还不行。”
平地惊雷乍起。
祁柏已经不知道要作出什么表情,他僵硬地任由她凑上前,眼睁睁看着她一寸寸掠夺本属于?自己的气息。
遂禾拥着人停了?一会儿,见他浑身硬得像一块木头,便以为是他还没?有消气,这次她便诚恳许多?,“下次你说停我?们就停下来,好不好。”
话音未落,祁柏已经是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煞白着脸,理智和混乱的记忆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激荡。
看着犯上作乱的昔日徒弟,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推开她,如何披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
遂禾揉了?揉眼睛,只看见半妖落荒而逃的身影。
她好笑地牵了?下唇角,便以为是他敢做不敢认,就也由着他去了?。
葱茏茂盛的竹林里。
祁柏扶着竹身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红晕。
那些混乱纷杂的记忆如丝线一样,一点点被他理清。
握着竹节的手越攥越紧,青筋毕露,他的身形却渐渐佝偻成虾子?的模样。
如何能接受呢。
师父待他严厉冷淡,师叔无视他,师弟欺辱他,他偏不想让他们轻视,便全心修炼,拼着损毁灵根也要早日突破。
心高?气傲如此,如何能接受自己又一次抛却尊严贴上去,甚至不需要她勾一下手指。
从始至终,遂禾什么也没?做,甚至不曾暗示,是他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自相情愿。
祁柏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心神,远处潺潺溪水声却在不动声色地提及昨晚的荒唐和坦诚。
他的眼眶越发泛红,大颗珍珠连串掉在地上,不给他半分遮掩的机会。
不想狼狈,入目所及却处处是他狼狈的模样。
遂禾睡足了?醒来,举目四顾不见祁柏,以为是对方?后知后觉脸皮薄,也不在意,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便去往妖族的议事厅。
沿着石子?路小?径走出竹林,一直守在竹林外的两只大妖恭恭敬敬向?遂禾见礼。
“遂禾大人。”
遂禾点点头,如往常一般吩咐,“老规矩,不许放进?去任何一个人或者东西,同样的,也不许他出来。”
两人居住的竹林茂密广阔,从伊元境回来后,祁柏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过竹林,因而从不知道遂禾早在竹林外做了?完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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