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忙补充道:“但是我们得知她从流沙城救了一只奴隶半妖,并且不?知为什么,对那只半妖很?是袒护,此举十?分可疑。”
“半妖?”宗主凝眉,他兀自沉吟半晌,忽然站起身,“罢了。”
“你下去?准备,我亲自去?会会她。”他面不?改色跨过瘫倒不?动的陆青,淡声吩咐。
程颂愣了下,“您亲自去?,是否太看得起她了。”
宗主侧头看他一眼?,眼?神微有蔑视,“我倒是看得起你,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哪一件?拿着正清宗横征暴敛,捞尽油水,真到需要你的时候,你便?无用?了。”
程颂浑身一僵,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是师弟无能。”
宗主没再理会他,径直离开,程颂也跟了上去?。
正清殿很?快空无一人,只留下在地上无声无息的陆青。
陆青倒在地上不?知道多久,空洞无神的眼?睛忽然颤了下,带上些湿意。
他仍旧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怀中颤巍巍掏出一块护心?玉来,上面已经隐隐见了裂痕,光泽亦不?如先前?。
是遂禾那日丢给他的护心?玉。
遂禾探查四周,顺手杀了三?只试图攻击她的妖兽,祁柏的身体状况很?差,积年累月营养不?良,眼?下亟待温补,妖兽的肉不?经过处理就给他吃只会伤胃,她便?从灌木上摘了浆果揣在怀里。
遂禾哼着小调原路返回。
等回到安置祁柏的空地,遂禾脸上的游刃有余的笑意微微收敛。
嗯?
她眯起眼?睛看了空空无也的岩石半晌,又扫视四周,除了偶尔能听见的虫鸣鸟叫,只有几颗风滚草寂寥滑过。
嗯??
她那么大一个师尊呢?
遂禾脸上笑意全无,长眉轻轻蹙着,透出几分浅显不?悦。
附近有可能伤害祁柏的妖兽都被她解决了,祁柏也不?可能是被抓走的,若是魔域的人赶来,不?可能不?适用?灵力,但她确信附近没有出现过灵力波动。
排除一切不?可能因素,那就只能是祁柏自己跑了。
胆子倒是大,性子也算野。
遂禾收好摘来的浆果,慢吞吞地想。
她放出神识一寸寸搜寻,绿洲面积广阔,凭借祁柏现下的能力,不?可能跑出绿洲。
浩瀚的神识覆盖出去?,一草一木都逃不?过遂禾的感?知。
很?快,遂禾就找到了人。
她察觉到那人在做什么,神色微微有些古怪,思索片刻,还是向祁柏所?在走去?。
绿洲中泉眼?清澈见底,只有瀑布水流落下的地方聚集白浪,能勉强遮盖赤裸身形。
半妖站在泉边迟疑半晌,还是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衣衫。
奴隶们往往只有一件单薄布衣蔽体,久而久之衣衫破烂脏污都是常事。
他不?想放纵自己零落成污泥,便?每日等所?有人熟睡,取水井里的冷水清洗,魔域夜里气候骤冷,结了一层冰渣的水浇在身上并不?好受,但至少能维持干净。
先前?他因得罪高阶魔修受罚,被城主处刑,那些穿进身躯的锁链几乎要了他的命,哪怕是身体强悍如半妖,也没办法恢复过来,半夜爬起来去?后?院清洗根本不?可能,只有上决斗场的时候,按照惯例被管事泼了冷水洗身。
但身上的伤口一直溃烂,沾染着干涸的血,只是隔了一日,就有些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