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柏神色不变,攥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微微握紧。
他的膝盖上还放着从陆青那里拿来?的布料,布料光滑柔顺。
他想做一件衣服给遂禾,上面绣他爱的竹叶青柏,或许还可以绣一只鸾凤上去,但他还不确定遂禾的身形,遂禾不回来?,他只能凭借记忆去裁衣。
凭借那段在他看来?十分背德的记忆。
祁柏细细估摸着遂禾的身形,主殿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他今晚真正要等的人来?了?。
祁柏坐在高位,缓缓抬目看向中年修者。
“师叔。”
程颂冷冷看他:“找我?何事。”
“师叔费尽心思命我?回来?,为的是什?么,师叔不知道?”祁柏道。
“原来?是这件事,”程颂扯了?扯嘴角,“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遂禾既然天赋低微,无法突破元婴,趁着你生辰杀了?她,也是一样的。”
祁柏脸色沉了?下来?,定定看他,“师叔,有件事我?想了?许久。”
“什?么?”程颂双手抱胸。
“证道之事,师父和师叔都错了?。”
程颂脸色骤变,他放下手,袖袍下的手缓缓握紧,忍了?又忍道:“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祁柏不怵他,兀自道:“证道怎可踩着他人的尸体上位,修者争天命,却不应随意剥夺无辜者的性命,以前我?想不明?白,如?今我?想明?白了?,便不会再错下去。”
程颂咬牙:“祁柏!是那遂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知不知道你忤逆的是爱护你的师尊和师叔!”
“师叔,就算不是遂禾,我?也不会答应用别人的血来?垫我?脚下的路。”祁柏面无表情。
“你以为你身上背负的是什?么,不只是正清宗的未来?和我?们的期许,还有你族生命的延续!你若不能成为仙神,你族便到你这一代?为止了?。”
“当?年你突破大?乘时过于求进,寿数有阻,不能早日?突破你早晚会筋脉逆行,陨落天地间。”程颂一字一句,厉声劝阻。
弋?
“我?会悉心教导遂禾,鲛人族的天命由遂禾延续也一样,至于师父,他会理解我?的。”祁柏自认自己是个固执的人,他的心意只要定下,就无可回转。
正清宗是个是非之地,程颂等修者对他证道一事都有些没来?由的执念,等师父出关,他答谢师父多年教导之恩后,他就带遂禾离开正清宗。
若不证道,他就只有三年可活,三年时间里,他会克制住心中不容于世的感情,他会保护好遂禾,履行师尊应有的责任,直到身殒道消。
程颂看着祁柏油盐不进的模样,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语气莫名道:“好啊,你翅膀硬了?,等你师父出关,你自己跟他说去,后日?就是你的生辰,我?也不和你吵,最近宗门事务由我?帮你处理,你自己冷静几天,想好了?再决定也不迟。”
“祁柏你可想好了?,你要忤逆的是对你照顾有加的师门。”
一阵凄冷寒风刮入殿中,长明?灯忽明?忽暗,照得程颂神情阴森冷酷。
夜越来?越深了?,夜空中聚集着浓稠得化不开的雾霭。
上灵界各地受灾严重,陆青紧赶慢赶把最后一批物资装车,眼看一辆辆货车就要驶出宗门,宗门却毫无预兆地轰然合上。
陆青愣了?下,连忙略过马车到大?门前,有些恼怒质问:“谁关的大?门,耽误物资送出去,几万灾民的命你们负责吗。”
“是我?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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