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说皇帝和太子之间有什么间隙,又或者是父子关系破裂。只是他们的身份和性格,注定了他们之间在相处的时候不可能像是商长殷那样的随心所欲,想怎么做便去怎么做。
于是这一对拥有着这个国家当中第一与第二权势的父子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皇帝先开口:“回来了。”
太子便也肃容应是:“先前多让父皇担忧,实为儿臣不孝。”
在这一番见礼之后,太子便忙向着皇帝问起其他的、更多的一些东西:“小七带儿臣回来的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原先本不存在之物……”
毕竟太子只是基因病,不是迷了心智也不不是眼睛瞎了,他自然能够看见比起原先来要扩大了数倍不止的南国疆域,在东南西北的方向上全部都朝着外侧扩充了许多,连接着由不同颜色的屏障所暂且的遮蔽起来的、远远的窥不清楚内里具体的形貌的世界。
西北方的天空上海多出来了一整片占地辽阔的天上之陆。
如此种种,如何能够让太子不心生惊奇。
他想,自己耽误掉的时间,终究还是太久了。尽管在看到南国安然无恙、并没有真的被硅基所入侵的时候,商长庚的确是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另外的一层担忧。
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硅基】才会暂且的先放过了他们的世界?当日诺兰都已经那样说过,太子从来都不曾怀疑,【硅基】对于南国的觊觎。
作为在【硅基】当中确实的生存了一段时间的人,太子自认对于那个异世界也多少有了些了解。而了解的越多,太子便也就能够越发清楚的认识到一点——
他们的世界,绝非是对方的对手。那已经是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和等级上的悬殊的差距。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暂且没有听到南国便已经被纳入了【硅基】当中的消息,但是太子知道,就算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他暂且还预料不到的事情,而导致这个过程有所延缓,那样的结局最终也必然会到来。
这是太子一直都在忧虑第一件事情,他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后续便是想当初原本打算拿来应对诺兰的计谋那样,强逼主塔与他订下属于天道之子之间的约定。
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真正要上手去做的话又谈何容易。别的且不说,单只是说如何才能够让主塔落到不得不同自己签订这样的契约的程度,便已经是一件非常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太子冷眼旁观,主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太子此行返回,看到【硅基】也好,还是作为天奥纸质隐隐所能够察觉到的、另外的几个同属外来的侵略者的位面也好,居然全部都乖顺的按兵不动,看上去一时半会儿额并不打算采取任何的措施的样子,着实是让太子感到惊异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因为任是谁都清楚,这样的平和只会是一时。但如果能够将此次的方法借鉴并且运用的话,未尝不能够进行复刻,甚至是带来永久的和平与安宁都未曾可知——
然后太子发现,当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时候,自己面前的父皇的目光看上去都变的古怪了起来。
他于是开始隐隐觉得,或许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的超出他的掌控和预料之外了。
“父皇?”太子带了些疑惑的问了一声,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解答。
“长庚,你尚且不知道吗?”皇帝一边这样询问,一边将目光落在了并不算非常远处,正在同皇后交谈着说些什么的商长殷,“小七已经接手了此间诸事,并且将其余五界的敌人全部逼退,如今和我们处于短暂的、平和的共存当中。”
然后皇帝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太子的面上所浮现出来的那种匪夷所思的、仿佛连认知都变的空白了的表情,心头居然诡异的深处一种老怀甚慰来。
这就对了。
他当初看见小七居然那样站了出来,并且力挽狂澜的时候,心情和表情大抵也和现在的太子没有什么区别。
“您说……小七?”商长庚忍不住回头,朝着庞词的皇后和商长殷看过去,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一样。
太子稍微的沉默了片刻,没有人能够看得出他在想什么,随后太子便同皇帝告了一声罪,暂且先中止了和皇帝的交谈,转而朝着一旁的商长殷走了过去。
商长殷这个时候尚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大难临头了,还在眉飞色舞的应了皇后的要求,给她讲述自己在【硅基】位面当中的种种见闻。
“……然后呢,我当场就顺水推舟的检查了资质。母后您猜我测出了什么来?”
皇后望着他,面上露出笑容来:“我猜啊,我的小七一鸣惊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最大的震撼。”
商长殷顿了顿,开始小声的嘀嘀咕咕:“母后真是的,您都猜出来了,我这故事岂不是后面都没得讲了?”
“您这是直接把我的台子都给掀了呀!”
皇后以扇掩口,轻笑了一声。随后她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什么可乐的事情一样,眉眼弯了起来,扇子遮掩下的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的扩大。
商长殷尤自不觉,还在同皇后嘟囔着抱怨:“母后——您还笑?太过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