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心里恼了,才不搭理他,偏了偏脑袋,轻轻把他的头往别的地方一推,看也不看他。
打小卫清就喜欢这样惹她,先把她惹得快哭了再去哄她。后来在烟县,她时常在路上看到兄妹二人走在街上就红了眼眶。
如今时隔十年,再次体会到这种久违的感觉,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如是想着,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她嫁给了郁良,郁良因她被发配过来了,那她就得帮着郁良。
但家人是无辜的,卫央不能因着自私再让家人的前程断送在她的手里,这样回来还有什么意义?
卫清却不懂她的苦心,她也没法将自己上一世的经历跟卫清一字一句的讲清楚。
卫清一看她哭了,立马慌了,抬起袖子像小时候一样就去给她擦泪,可手抬到一半,就被人给挡住了,郁良朝着他摇摇头。
然后在他迷茫中带着慌乱的眼神里,郁良拿出干净手帕,小心翼翼的探上卫央的脸,一点一点将卫央的眼泪擦干净。
卫清:“……”
感觉自己心里受到了暴击。
郁良在卫央耳边轻声哄道:“大哥只是逗你的,不哭了,嗯?”
然后余光斜睨了卫清一眼。
那比刀子还锐利的目光让卫清打了个寒颤,他仿佛感觉到了郁良的杀意。
谁说这个王爷脾气好的?!那都是假象!
但……妹妹她平日里真的没这么脆弱啊。
在家里打闹了许多次,也没见她哭成这样。
她一定是故意的!
卫清忽然有一种自己家养了多年的宝贝被人抢走了的感觉,当初送卫央出嫁时还觉得终于走了个祸害,如今看到有人护着她,本应是高兴的,却未料想心里一阵阵的发涩。
郁良轻声哄劝一会儿,卫央的情绪才慢慢缓过来,一回头就看见蹲在那里的卫清,正在发呆,她直接一伸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卫清比她高太多,以往只有卫清弹她的份,如今正好乘此机会,她也能让卫清感受一下。
卫清和她平日的反应不太一样,他只是缓缓的回过头,直勾勾的看向卫央,带着些哽咽的说:“妹妹,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卫央:“……”
经过一番打闹,卫清最后还是恹恹的跟着卫央回了京城。
卫央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张罗医馆,如今几乎都安排到差不多了,就看工匠何时能完工。
算算日子,师兄也走了差不多二十多天,若是快的话,在过年前便回来了。
这段时日里她都待在府内,没什么大事发生。
只是京城里又下了几场雪,偶尔郁良会来信,也不提剿匪的事儿,大概是怕她担心,是故她也不知那边的事儿进行的如何了。
唯一的大事约莫是盛国公在宫门口放了个屁,随后便急着找净房,结果没来得及去净房,就直接拉在了裤子里。
盛国公的脸旋即就绿了。
听闻整个盛家都是如此,盛家的老祖宗整个人都拉到虚脱,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盛靖也是如此,在家里摔了数十个名贵花瓶,一碗一碗的药灌下去,都不见好转。
小雪绘声绘色的将这事儿讲给卫央听,听的卫央直乐呵。
也算是恶人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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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
盛家这事出的古怪。
自青乐巷的医馆烧了之后,盛鸿就觉得心里不安稳,晚上睡觉好几次都差点闷死在房间里,身边的小妾也勾不起他的兴致,每日早早的就睡下了,时常半夜惊醒。
这事儿是盛靖联系了他几个狐朋狗友做的,直到大火烧完,盛鸿才觉着不对劲儿,怎么儿子前脚被神医教训了,后脚就能着火呢?
他下朝之后便匆匆忙忙的问了,熟料盛靖一脸不屑道:“不就是一个大夫,跟小爷这里傲什么?敢当街打小爷的脸,那小爷烧了他的医馆都算是轻的。”
盛鸿当即差点被这个逆子给气晕过去,伸手想打他却被母亲给拦下了,母亲挡在那逆子的身前,漠然道:“不过是个大夫罢了,能闹腾出什么事来?若是还敢欺辱我孙儿,便让你妹妹解决掉算了,我的乖孙也是谁都能欺辱的?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身份!”
盛鸿无奈扶额,“母亲,这事儿非同小可。沈家虽不入官场,但那可是先帝御赐的招牌,当今圣上也朱笔加封,怎么能说烧就烧呢?若是查下来,那可是砍头的大罪!”
盛老夫人无畏道:“怕什么?有你妹妹顶着呢。一个替人看病的大夫罢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盛鸿心中惶恐不已,但从小便在母亲的鞭策下前行,他也不敢对母亲有所异议,只是觉着这事做的实在鲁莽。
只好寄希望于沈神医不知这是他家这个孽子做出来的胡涂事。
可事情过了七天,他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唤来府中的大夫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只当自己是吃错东西了。
可当夜他便拉的裤子都提不起来了,往往刚站起来,还没走出净房,肚子就已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无奈,他只好一直蹲着,脚都蹲麻了。
时间长了,他就站起来活动活动腿筋骨,可没想到,腿一哆嗦直接跌到了净房里,这事儿惊动了府里众人。
自小盛鸿就是个极为注重脸面的人,被捞起来后他在房里拿花瓣洗了一次又一次的澡,浑身都给搓红了,还是觉着头发丝儿都发臭。
连进房里睡觉,小妾看他都有了异样眼光,不愿意同他亲近。
他也没有那个心思,一连几日没去上朝,几乎都是在家里的净房度过的,后来被逼的实在没法子,专门开了个房间供自己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