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可是那什么紫韵?”另一老太太圆润慈和的问道。
“那敲鼓的是叫苏南,弹琴的叫付雪,这苏南可是这流水馆的馆主哦,那付雪是长驻流水馆的琴手,是良籍哦。”旁侧的崔兰儿笑道。
“哟,你这猴头,你怎的知道啦?”圆润慈和的老太太——崔家老太君笑问道。
“这本小册子上都写着呢。您看——”崔兰儿指着崔家老太君坐榻上的小茶几说道。
“不错……这倒是有意思极了。”瘦削的老太太——宋老太君拿起小册子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赞叹道,“想不到老身久不闻世事,这外头倒是多了这么多的趣事。”
“流水馆盛名在外,就是因为这些趣事吧,我倒是听闻,流水馆中的姑娘都是自愿卖身的,若有不得已苦衷的,可签约卖艺,只签个五年或者三年,由姑娘们自己选,赚取的钱财,流水馆也只取十分之一的坐馆费而已。”顾老太太慢慢的说着,又看向安静的听着下头琴声的商月娘,柔声问道,“当初,也不知这流水馆背后的人是如何打算的。”
商月娘微微抬头,羞怯一笑,轻声说着,“小鱼说,女子不管何时,都是极为不易,若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且,弹琴敲鼓演唱起舞都是一技之长,不偷不抢的,又岂能轻贱于她们。”
“小金童言之有理啊。”崔老太太感慨了一句,这世间女子都是不易,世家女子尤其如此,小金童年岁尚小,却难得有这番见识,崔老太太又把目光移到眼前安静的从容的看着下头表演的商月娘身上,这商月娘也是很不错呀,虽然胆怯了一些,但却是极为柔美,而且淡定,气质也干净。再看商月娘身侧坐着的背脊挺直的眉眼精致的却是疏朗自信的小姑娘……听闻这小姑娘已经跟随商家的家主在外游历了……
——商家的女子吗?果然都是不凡的。
而宋老太君看着商月娘,也是心头赞赏,虽说是世代行商的商家的女子,但却是很淡定从容,安静柔和,想到自家的嫡孙宋文泽,宋老太君轻叹一声,若非身份和年龄都不对,她还真觉得这商月娘可为宋家妇。
“下面出场的是要唱戏吗?”突兀的,长阳公主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商月娘,“夫人可知?”
商月娘微微垂下眼帘,慢慢的摇头,声音轻柔,“我却不知,我从不过问这些事。”
从不过问?
长阳公主微微一笑,嘴角扬起,看来,这商月娘也不是那种纯然天真的嘛。
顾老太太却是愉悦的笑了,带着几分满意,嗯,不错。
崔老太君和宋老太君对视一眼,也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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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角楼最高的三楼上,宽阔并无遮拦的平台,此刻却被装上了蓝色的垂纱幔,很好的挡住了风,也挡住了下头的似有若无的视线。
商静鱼在中央平台的圆桌旁边坐榻上慢慢的喝着药膳,苦着脸,为什么他出来玩还得喝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寿二居然随身带着药炉和食材药材!
“主子,那裕亲王府的世子林静淇和信王都已经愤然离开了,我们的人也跟了上去,似乎,他们打算着要对流水馆不利……”寿四低声禀报着。
“没事,由他们去,他们接下来也有得忙的。”商静鱼说着,将药碗递给了寿四,他身侧的大哥哥翻着流水馆发的指引小册子,似乎饶有兴趣的。
“大哥哥,接下来就是我编排的《寸草心》。”商静鱼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林静深,他编排的!他这个前世读中文系的,终于可以编排一出戏了!!
林静深回过神来,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揽过商静鱼,“鱼儿编排的?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不过,鱼儿,我比较好奇,这个抽盲盒是怎么回事?特别奖赏的?又是何物?”
商静鱼嘿嘿一笑,带着几分顽皮和嘚瑟,“这可是压轴的秘密哦~大哥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林静深弯了弯嘴角,也不揭破,今日他心情甚为愉悦,不单单是因为和鱼儿一起出行,一起来流水馆参加鱼儿弄的这盛典,最为主要的是,他知道,鱼儿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他。至于这份礼物是什么,在呈递上来的专属折子里自然有写,可他却是不看,他想等着鱼儿为他亲自呈递这份惊喜。
而下头的表演已经开始,《寸草心》开始了。
这是一个并不新鲜的故事,后宅之中,这样的事并不缺少。男人喜新厌旧,贪恋美色,娶了如花美眷,从此忘却了故人。而为了如花美眷的子女,男人居然换走了原配的女儿,将庶子充作嫡子,将嫡女卖了,如此荒唐,如此匪夷所思,却是真实存在着,可未曾想,十六年后,那被卖了的已经做了卖唱的嫡女偶然中与原配相遇,一模一样的脸,再加之血缘关系,母女连心,当原配查出真相,怒不可遏的原配杀了那男人……
二楼包厢里,商月娘脸上的泪不住的滑落,三位老太太也是眼眶泛红,更不用说二楼包厢里的那些个小姑娘们都是捂着嘴落起了泪。
“祖母,我们不能帮帮她们吗?”顾秋儿哭着问道,“她们……好可怜好可怜……”
“就是呀,外祖母!她们没有错呀。都是那个混蛋,还有那个狐狸精!”卢悦悦愤愤不平。
“与情而言,她们没错,可是与礼法而言,她杀夫,终归是一个斩刑呀。”长阳轻声叹息着说。
“公主所言有理。”顾老太太声音艰涩,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了当初……
“但法理不外人情,也许……我们可以帮她争取一个流放?”宋老太君一脸思索的表情。
“……嗯,待我回去后问问我家那老不死,可有什么法子没有?”崔老太君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