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峰是在8月底的一个周末接到医院电话的,电话里说是她的母亲因为煤气泄漏中毒在医院抢救,让家属到医院去签字。张云峰风风火火的开车去了邻省,林秀改嫁后也没有再要孩子,跟二婚的丈夫一起住在邻省的小县城里。
张云峰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2点了,继父那边还有个姐姐离的近,在医院门口等他:“阿姨已经脱离危险了。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人还在昏睡,可能要晚一点醒过来。”
张云峰此刻才慌忙的道谢,走了几步问道:“陈叔叔呢?”
就算从小没有跟父亲一起生活,但也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再见面就是听到噩耗,面前的女人红着眼睛,咬了咬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云峰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灰白的母亲,她的母亲来自农村没有读多少书,性格单纯泼辣,对自己却是从来舍不得打骂的。父亲出事后,她不再爱笑,第二年带着自己搬出了张家,并且改嫁。那时候他是非常怨恨并且不理解她的,那几年,他也从一个调皮的小男孩长成了一个不愿寄人篱下的有主见的小少年,渐渐的,随着母亲的冷淡,两人越来越疏远。而多年后,25年前看似意外的车祸却牵扯出了自己的父母,他却多少能够理解自己母亲的用心。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父亲死了,父亲恩人的女儿及孙子也死了。而张老爷子依然把他们母子庇护在羽翼之下,她内疚,也害怕。所以只能逃的远远的,并且让自己的儿子离自己也远一些。
张云峰轻轻的帮自己的母亲用温水擦着脸,眼角的皱纹和额头的白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印象中的她还是爽朗漂亮的,现在躺在这里的却是那么苍老脆弱。
还是不要逼她了吧,让她安然的度过晚年,所有的债就我来承担吧。
正当他满心柔软的时候,接到了沈修筠的电话,问完他基本情况后就给了他迎头一击:“是张浩派去的人用公用电话报的警,你母亲应该不是意外,是有人要杀她灭口。”
张浩当时派出的人盯着林秀姐弟,但是碍于是张云峰的母亲一直是暗中盯着。负责盯梢的人安民强以前也是特警退役,警觉性很高,夜里11点有外卖人员进了那栋楼,却一直没有出来,开始还以为是住在那里的。在车里睡了一觉,凌晨3点安民强忽然惊醒,之所以注意到那个外卖员,是因为那个身影之前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去送快递,另外一次是在附近疏通管道,三次都是做了不同的身份伪装。
他心中警铃大作,到了林秀家门外,现门锁有金属的刮痕,这是从外面用金属丝开锁了。他正准备用同样的手段上门查看一下,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刺激性气味,然后赶紧出门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电话亭报了警。
张云峰听完始末眼神阴沉,应该是他们把舅舅带到张家的事情惊动了他们,生怕自己的母亲说出什么来。张云峰冷笑道:“看来张家也不是铁桶啊。”沈修筠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张云峰让张浩的人帮忙守着母亲,借口去拿换洗衣物去了一趟林秀家。林秀和继父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三楼,没有电梯也没有摄像头,他看不出来门锁到底有没有被开锁的痕迹,但是燃气公司的人,却在接头处找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切口,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非专业人士的确很难现。
林秀是在当天夜里1o点钟醒过来的,此时她已经被儿子转移到中心医院的独立VIp病房,医生医术更有保障,也不怕人多眼杂再出什么乱子。
林秀看着自己顶着硕大黑眼圈,两夜未睡胡子拉碴的儿子,虚弱的伸手去摸了下他的脸,然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张云峰把脸贴在她的手上,双手握住她的手,鼻头也开始酸。
“妈。”
林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摸着自己儿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