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银朱道,“就为踩下相王的面子,府监便这么大方了?”
瑟瑟也起了疑,“是么?我只当管教几个学生,是图面子上好看,”
琴娘道,“最好进九州池去探探,瞧他几时搭上了府监的线?”
瑟瑟眼珠子转来转去,提出一个人来,“国师是现成的。”
“那不行。”
司马银朱立刻打消了瑟瑟的念头。
“上回他冒冒失失,闯到府监跟前,未被识破已是侥幸,典仪上还得他来撑场面,这会子决不能冒险。”
“那怎么办?”
瑟瑟不知道宫里还有谁能用。
张峨眉雷厉风行,自殿上捅破了窗户纸,一步踏上阶陛,立时把殿中省六局二十四司从上到下撸了一遍,尚宫尚食撤换干净,老的送出宫外荣养,小的寻衅下绊子,有杀有罚,颜夫人三十年根基,竟是一扫而空。
司马银朱还在犹豫,思忖再三方欠身道。
“何必指着国师一人使用?宫里,能打主意的地方还有。”
“女史莫非想去请托上官?”
司马银朱一怔,摇头苦笑了下,“奴婢那点薄面,自是留在诏狱。”
瑟瑟这才回过神来,顿感羞愧,翻身坐起来道。
“女史别急,三姐上回进宫,走去那边磨了磨,上官这人脾性还好,三姐没敢拿贵重东西,听玉豆儿说她胳膊上生疹子,就带了两包茯苓粉。”
上官与太平公主荣辱相生,太平又是出了名娇惯爱享受,珍珠粉、金箔拿来洗澡抹脸,哪能差两包茯苓粉了?这东西送进去,多半还是被她阿娘用了。
司马银朱按下这话,客气地往前比了比手。
“有劳长宁郡主费心。”
瑟瑟便知道这事情办得不够漂亮,皱眉懊恼。
司马银朱看了她一眼,再再宽慰。
“郡主不必在这些事情上瞎耽误功夫,阿娘胆敢插手储位,便预备了身受千刀万剐。您说的是,上官秉性温柔,圣人也没想要阿娘性命,奴婢耿耿于怀,无非是母女连心罢了。”
“你,你想开些。”
瑟瑟很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司马银朱已换了话题,“玉豆儿糊涂,银蝶儿反有些胆色,奴婢来安排罢,过两日,郡主随奴婢走一趟。”
瑟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答应了。
过几日又要开大朝会,武崇训三更起来收拾,瑟瑟还在帐子里酣睡,唯有杏蕊在窗下问。
“郡主起了么?”
支摘窗上糊着细纱,人影透进来,一高一矮,分明是两个。
武崇训推她,瑟瑟鼓着嘴咕咕哝哝,翻个身又眯着了。
她是个热身子,睡觉不穿衣裳,就要前胸后背贴着细洁冰凉的丝帛,方觉畅快,生完了阿漪受了寒凉,才老老实实穿齐整了睡,所以他也不怕她着了风,只管勾起两边帐子,顿时亮如白昼,打得她闭不住眼。
“——表哥干嘛?!”
瑟瑟寒着脸,两眼瞪得圆溜溜,不满地问。
武崇训指外头,“女史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