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察言观色,忙把摇篮中的婴孩抱出来,奉给她看。
瑟瑟啊了声,生下来便没打过照面,这还是头回相见。
阿漪生了副笑面孔,额头宽展像武崇训,目光明亮狡黠像瑟瑟,尤其性子天生好,见人瞧便咧开嘴,头发也长,黑油油覆在眼上,他拿胖胖的小手去握,瑟瑟忙帮他挑开。
母子一对上眼,他霍霍连声,不知说什么。
瑟瑟不懂婴孩怎样算养的很好,或是阿漪有没有与生俱来的小毛病,非得丫头养娘当心,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得爱恋地摸摸颈窝,捋捋耳朵。
阿漪笑呵呵的,也不闹,叽里咕噜吐些带水的泡泡。
丹桂、杏蕊两个少见多怪,围着吱吱哇哇。
“呀,小公子吃手!”
那个道,“瞧他这肉胳膊!”
梁王妃见她们几个通关心不到要紧处,温声道。
“不是我向郡主表功,这孩子有福气,一则能吃,一日六顿,没挑过嘴,二则睡觉踏实,天一黑就打瞌睡,夜里起来几遍,吃完了也不闹,从前我带琴熏,可比他难多了。”
瑟瑟听见一日六顿,便想起骊珠说小狗难养。
想那回不过寻常家宴,随便凑凑,便是十来个人,二姐同武延基手挽着手腻腻歪歪,二哥头回见到琴娘……简直不能回想。
梁王妃见她眼底泛泪,不明白这句怎么就戳了伤心事,叹口气才要劝,就见瑟瑟抚了抚孩子面庞,低声叮嘱。
“好阿漪,等等阿娘——”
一抬头问,“王爷在家么?”
梁王妃愣了。
“今日过节,王爷本该随驾的,偏早起着了头风,喝了两剂汤药睡了。”
瑟瑟当心把孩子交还给许嬷嬷,交虽交了,不舍得撒手,两只胳膊插在人家怀里,杏蕊见了,便把许嬷嬷往边上带了带。
瑟瑟定定神。
“我有事请教阿翁,烦王妃替我叫一架檐子罢?”
从前她住王府,从来不肯讨这种麻烦。
梁王妃慢腾腾答应了,目送丹桂陪着她告辞而去,转头便问杏蕊。
“郡主月子没做好?”
杏蕊黯然摇了摇头,搪塞道。
“摊上这么大的事儿,要她只管吃吃睡睡也难。”
上个月骊珠做生日,武崇训回来陪了顿饭,说起瑟瑟,亦是有口难言,梁王妃便不问了。
养娘接孩子过去,轻轻搁进摇篮,唱儿歌他听。
杏蕊瞧两人背着身,腰里掏出个缎子荷包往许嬷嬷怀里塞,把她吓一跳。
“诶!这怎么成?!”
她活像捧了个烫手的山芋,直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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