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还想掺和几句,发挥发挥余热,被武崇训架住胳膊一力兜揽过来。
“夫人——”
他语气亲热,子侄般尊重里带着亲昵,与她笑语。
“郡主是娇客,丁点委屈不得,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诶?您别以为这话说的是我,实则太子也是一般,垫窝的小女儿么,自然与大的不同。”
顿一顿,微妙地强调。
“就连太孙也是一样,只拿这妹妹当宝。”
杨夫人嗯嗯几遍,忽地灵台一亮,明白过来他意中所指。
“您可别以为太孙没养在太子膝下,就与姐妹生分,郡主如此……”
武崇训神秘地压低了嗓音。
“分明是想替她二哥把关呐!”
“当真?”
杨夫人嘴唇微微翕动了下,激动地有点发懵。
武崇训很肯定,眼神飞快扫过三姐妹。
“不然她还能冲谁?”
一番话说的杨夫人喜从天降。
李显夫妇和气软烂,太孙端庄正派,独瑟瑟这位小姑子刁蛮难缠,但琴娘既已投了她的缘法,亲事八字有一撇,稍微努努力,便能成事。
“哎呀!我们真是老了老了,起个大早赶不上晚集,哪里猜得透年轻人的主意呢?郡主既安排了,就听郡主的罢!”
于是皆大欢喜。
琴娘等全上了瑟瑟的马车,六个人挤成一堆,越发成了一窝子猫,车帘子放下来,长长短短胡乱摊开,簪环珠玉相撞叮当有声,裙角帔子交缠花红柳绿,说不完的富贵如意。
莹娘比瑟瑟小些,羞赧内向,瞧姐姐和三位郡主叽叽呱呱说个没完,独自躺在角落,拿张帕子盖着脸。
琴娘回头道,“大白天的,又装睡,你来,多认识认识人才好。”
莹娘依依坐起来,却不肯上前,只倚着车壁托腮。
“我都听着呢……”
身上银红小衫配的白绫裙子,捏着块宝蓝织金的帕子,耳垂里塞一粒米的硬红宝石。那板壁原是斑竹的,一节节漆光锃亮,描着烫金的四时美人图,有堆雪嗟叹的,有迎风咏春的。
瑟瑟看了一会子,指她笑,“你妹妹真是美人坯子,生生融进去了。”
大家便都看她,又点评。
李仙蕙道,“诶,还真是,瞧她唇不点而红,正如画上美人闺中懒妆。”
李真真也道。
“她比你就多一脉气韵,你要不说话,也能比比。”
莹娘羞得握住脸,“我哪敢比郡主?郡主光艳照人。”
瑟瑟自来最小,家里人人都哄着她,她却很想得个弟弟妹妹,早晚教导,提携成人,头先见琴熏和骊珠那样要好,骊珠吃一粒糖,也眼巴巴瞧琴熏示下,她便很眼馋,想把骊珠拘来装扮。
可是从魏王死了,骊珠看见李家人便害怕,躲躲闪闪,这也勉强不得。
难得又来个莹娘,比骊珠大,可是娇憨天真尤胜骊珠,真叫人喜欢。
“她们不懂,听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