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一分,武崇训的唇就抿紧一分,到末了丰软的双唇几乎抿没了。
他是那种敦厚的英俊,坦然持重,越被威逼亵渎越有美感,单是抿唇这些微的动作,便激发下颌隐隐棱角,仿佛极其艰难,极其忍耐。
瑟瑟爱看他为难。
不卑不亢,又羞恼自责,为那一点心猿意马,倘若司马银朱在场,他能请下她的竹棍,自笞五十以儆效尤。
可是活人怎么经得起忍了又忍?
瑟瑟往他唇上蹭,装出娇小姐声口,含混低语,“我冷。”
武崇训不退了,“冷就老实些。”
抿唇贴她,是拒绝,也是柔情缠绵的碾磨。
“老实也冷。”
瑟瑟在他怀里从容转身,“你抱紧些。”
衣料窸窣闹得他头晕,更别提柔软的接触,武崇训面孔发白,一双臂膀散了形,目光虚弱地落在地上,“那边儿避避罢。”
他推着她肩膀向前走,山壁里一个狭小的凹槽,足够两人坐卧。
武崇训掏出火镰子,瑟瑟大大咦了声,他此地无银,“原预备这时候用,方才用了现下就没了。”
瑟瑟轻笑,等他收拾地下杂草碎石,脱了外裳铺出一块阵地,便坐了。
候着他磨磨蹭蹭,并肩坐下,才脱衣裳。
武崇训活像见了鬼,蹭地窜起来。
“干什么?”
她满脸无辜,“表哥转的什么龌龊主意?见人脱衣裳就想歪了?”
搭手拧他肩膀上的水,提醒道。
“二姐说你们往终南山打猎,打不着不准下来,惯来天当被地当床,生火也会,草稞子编枕席也会,竟是骗我吗?”
“确是山上过夜的,不然我不敢带你走这趟。”
武崇训把火镰子递给她。
那时大家男女杂处,心无旁骛,也脱大衣裳,也晾晒鞋袜,客客气气斯斯文文,不像挨着瑟瑟,似个孔雀比在近前招摇。
强作镇定道,“你歇着,我去生个火堆。”
他手势纯熟,树枝搭的三角架,底下松松填上枯枝败叶,火苗一咬,热力迫人而来,瑟瑟舒坦地唔了声,脱了鞋搁在火边,叉手解开半湿腰带,她的衣裳比别人都繁琐,腰带上又是珍珠又是珊瑚珠,滴滴答答一串。
这回武崇训不敢反应了,眨半天眼,往远躲了躲,瑟瑟把腰带绕在手腕上,凑近火堆去烤,闲在道。
“可惜下雨没星星,我瞧表哥书架上有星图,不然教我认个织女星。”
说起这些总叫他放松。
武崇训悬了半天的心肠,后知后觉意识到,瑟瑟对他有种信任,在他面前是坦然无矫饰的,又或是如今的她压根儿在任何人面前都懒得伪装。
他直觉不能在这时候露怯,沉声道。
“你认得北斗七星就成了,认什么织女?”
他的郡王红袍坐在底下,袖子离火近,焦了一截,空空穿件白绸里衣,鲜红的长袴,原也不是瓢泼大雨,烤这一会子鬓发上就干了,毛扎扎地。
瑟瑟撑着脸看他,“你离我再远些,我还得认牛郎星。”
武崇训噗嗤笑了,他的娘子不安分,总带他领略别样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