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拱着手软语讨饶。
冰肌玉骨的莲花五郎,额头竟狼狈地渗出热汗。
他早就发现了,越是在女皇面前,太平越是要削他的面子,背着女皇倒是懒怠搭理他。
女人千百样性情,但太平公主实在是太尖锐,太难讨好了。
他的美色对她而言只是消耗品,用完就算,并不值得珍惜,无论当初共享过怎样的热情快活,她看他的眼神,永远带刺。
“颜夫人点评,谁是赢家?”太平不耐烦,轻蔑地问。
张易之指着外头,太平瞟过去。
太阳炽热亮烈,白花花的刺眼,强光之下,长棚像个黑黢黢的牢笼,看不清人物眉目。
她瞧了好一阵,才发现武崇训也下了场,就站在第一排的崔湜和阎朝隐中间,三人并肩而立,将好都穿白衣,都戴青玉冠,竟没被比下去。
张易之道,“甲等三人,乙等六人,丙等九人,剩下便算落选,其中高阳郡王一时兴动,也和了一首,评做甲等之末,另则宋之问评的甲等第一。”
太平一听两个都是与他一条线的人,便很不满。
“那上官呢,反不如他?我就说夫人偏心,哼,亏得是他,若是我那侄女下场,随便凑上两句,也给甲等吗?”
张易之轻快地摇头,“颜夫人说上官才人文史俱佳,与他们一道比,算欺负小辈,所以评的特优。”
“哎,你呀,你还是再找个人罢。”
女皇看着太平,天底下能让她无语无奈,忍了又忍的,也只有她了。
“顺顺你的脾气,不要弄得怨妇一般,挑拣这个,看不上那个,实在不喜欢神都,去长安住两年也好,来日祭祀宗庙,我带阿显回去时再听你唠叨。”
第63章
“咦,我还以为阿娘这辈子都不回长安了。”
太平口无遮拦,摇着扇子笑,话出口才意识到失言。
阿耶生前拗不过阿娘,硬是拖着病体驾临奉天宫,预备封禅嵩山,无奈路上气息衰弱,不能骑马,最后就死在太初宫贞观殿。这件事是阿娘心中隐痛,多年没人提起,本该淡忘了的,可看到阿娘倏然闭上双眼,她知道并没有。
她小心观察阿娘的神色,见她的笑意分明冷了,却还是对张易之道,“夫人瞧过了,定然是好的,那书就叫他们编撰吧。”
张易之忙道是。
女皇又问,“就是上次那个宋之问?”
确认后便有些感慨,“可惜生得晚了,前年吐蕃死了的那个宰相叫……”
她一时忘了名目,左右询问。
张易之和韦团儿都讷讷摇头,太平也咬着唇不吭声。
女皇十分失望,一个两个,要么听不懂,要么不关心,幸而上官与颜夫人已然转回来,一左一右傍在身后。
上官便道,“圣人是说太宗年,松赞干布派来长安的使节禄东赞么?”
“他儿子!”
有人接上词儿,女皇很高兴,“叫什么来着?古古怪怪的。”
“论钦陵么?”
颜夫人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