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无意地问,“大哥给你的二十四个侍女,有喜欢的吗?”
瑟瑟凝眸想了一回,遗憾地摇摇头。
“都不好,太会奉承人了,也怪没意思的,倒不如女史时时提点我。”
武崇训付之一笑。
“你们在客中,不便管教侍女,倒不如先送回去,往后再挑好的用。”
她们拿她当未来主母,自然曲尽逢迎之能事,恐怕还做着由婢而妾的美梦,倘若瑟瑟精明杀伐,早敲打了,却容忍至今,可见她见事虽明白,处事却不愿与人为难,本质是很纯正的。
现如今他的安排,瑟瑟无不响应,听他这样说,也垂眸细想了想,便点头答应,模样乖巧极了,所以武崇训立刻洗刷起自己的清白来。
“那日当着女史的面儿,你说我也就罢了……”
瑟瑟眼风一溜,就被他拿住了。
他笑的春风得意,问,“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瑟瑟一副只向张峨眉抱歉的口气。
“我知道眉娘是正经人,抬出她来,表哥就有顾虑……”
说着含羞咬了咬唇。
“再说了,她的远山黛画得最好,闺名刚巧是个‘眉’字,单单看在那一箱青雀头的面儿上,就算吃了闷亏,也不会跟表哥计较啊。”
“好个狡诈的东西!”
武崇训又好气又好笑,不必追问她从何处知道青雀头,反正都是不相干的人和事,但他喜欢她明目张胆地吃飞醋,也喜欢她弯弯盘盘的小心思。
就此放手又舍不得,可是再亲近又于礼不合,他扎着两只手,当务之急还是解释前尘。
“青雀头虽好,实则苏记货色陈旧,色泽发灰,眉娘的发色较常人浅淡,所以合用。你的眉毛又黑又浓,何必羡慕人家?”
瑟瑟骄傲地抻了抻脖子,像只天鹅在晨光中舒展身姿。
“原来表哥眼神儿挺好的,我还以为你看不出。”
他瞪着她,想再发作两句,余光瞧见丹桂沿着岸边飞奔而来,必是受了司马银朱指派要盯梢,他便庆幸要紧话都说完了,打断也没要紧,又有点遗憾,毕竟守着她,扯点儿搭七搭八的闲篇也有意思。
“午饭摆在你二姐那儿么?还是陪表婶一道吃?”
话音才落,丹桂咚地推门进来。
“郡王,四娘……”
她从二门外一路跑回来,猛停下,倒气儿直从肺腑往上抽。
瑟瑟问怎么了,丹桂揉着肚子哎哟,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人正在纳闷,又听咣当一声,朝辞撞进来,长腿扫翻花几,青瓷香炉滚到墙根。
“郡王,外头传旨呢!快去!”
哎呀——两人异口同声叫出来。
武崇训没立刻就走,反看向瑟瑟,眼底有隐隐期待,又有前途未卜的慌乱,瑟瑟却是立刻明白过来。
“定然是好事!”
她推他的胳膊,咬牙喘气,仿佛用了好大的劲儿,可武崇训还嫌软绵绵的,想她加几分力气。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