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苍老了许多的?靳辅,在见到云珠的?车架之时,遥遥的?向她行了个礼,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明显被万岁爷厌恶,再无起复之日时,旧日的?亲友故交对他避之不?及,唯恐被他牵连了去,反而是四阿哥,却托了外家关照于他,不?仅为?久病的?他请医问药,更是派人多番劝道,解他心中郁结。对四阿哥而言,此行为?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要冒着触怒万岁爷的?风险,这份情,他靳辅记在心中。但他戴罪之声,贸然向四阿哥表示谢意,唯恐连累了他去,对着德妃娘娘的?车架行礼,尽了这份臣子的?心意。
得知靳辅被康熙召入南巡队伍,云珠略微有点惊讶,但这份惊讶,却不?及云珠见到另一个后出现好奇的?万分之一。
第157章曹寅
马车颠颠簸簸,一路前行,河间、献县、德州、济南、泰山历次经过而过,南巡车队,蜿蜿蜒蜒,沿途数里,百姓跪迎,山呼万岁,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莫过于此。
所经之地,与云珠上次伴驾之行相差无几,但沿途走来,安排调度却好上许多,前次南巡的之时,刚开始时乱糟糟的,最后还是云珠出面,将琐事管理好,后面才理顺了章程,而此行, 云珠却无需费心,只要随着车队而行,一路的衣食住行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这个?差异,云珠很快便察觉到,夜里,康熙再来的时候,就着红烛,帝妃夜话?间,云珠先是将这个发现说了,随后才笑着说道:“也不知这一行管事的是哪位大人,臣妾都想替那大人向您讨赏了。”
康熙亦是笑着:“曹寅做事还是很可以的。”
曹寅!云珠的眼睛诧异睁大,若说云珠对清朝的哪个?大臣最好奇,不?是明珠,不?是索额图,正?是这曹寅。
曹寅,何许人也?他出身于正?白旗包衣,从小便得名?士教导,后又入宫成康熙的伴读,深受康熙的信任,在苏州、江宁等?地盘亘廿余年?,从苏州织造直至通政使,堪称康熙的心腹宠臣。
但云珠对曹寅好奇,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得康熙的信任,而是他有个?在后世鼎鼎有名?的孙子,曹雪芹,写?下“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千古名?篇《红楼梦》,那个?三恨红楼未完的红楼梦。
此时曹雪芹尚未出生,能见到他的祖父,也足以满足云珠的好奇心了,当然,此时的曹寅,尚未担任织造一职,只是听着康熙吩咐干活的伴读。
“是那个?一直骑着马,忙前忙后的大人吗?”云珠回忆着路上见到的人:“看着很是年?轻呢。”
只不?过,那时候云珠不?知道,这便是鼎鼎大名?的曹寅罢了。
曹寅出生于顺治十五年?,今年?不?过刚到而立,看着很是年?轻有为。
“曹寅这几年?办事愈发稳重了。”康熙以为云珠是惊讶于曹寅的年?轻,细细解释:“他父亲曹玺二十三年?病逝在江宁织造的任上,那时候曹寅年?纪轻,做事还得磨磨,朕便让他和李煦一道去畅春园修园子,这几年?他干活兢兢业业,当差很是用心,朕去畅春园瞧过了,这园子修得很是不?错。”
“正?好畅春园也修完了,这次南巡正?好便将他带上了,他们家在江宁多少年?了,就算曹玺不?在了,曹家还是有根基在的,等?到了南边,行事更便宜了。”
康熙赞赏的神色让云珠知道,曹寅的前途,一片光明。
在曹寅尽心尽力的安排下,南巡路途很是顺畅,出直隶到山东,抵达郯城,郯城,是黄河中下游途径的重要之地,正?月二十三、二十四日?,康熙召靳辅巡视黄河大堤,滔滔黄河,从天上而来,飞流之下,挟带着上游席卷而来的泥沙,愤怒地咆哮着,张牙舞爪间,便欲要从河道中挣脱出来,向着沿河两岸肆虐而下。
当晚,车队开往清河,当一切收拾妥当,云珠在驿站里,见到的却是心事重重的康熙。
“万岁爷?”云珠将太医调制好的药膏在手间融化,轻柔地抹在康熙的太阳穴上,为他舒缓精神。
在外到底不?如宫中,驿站尽管已?经精心准备了,条件却依然简陋,呼啸的北风将窗户上糊着的油纸拍得啪啪作响。
“唉!”康熙沉重地叹息出声:“这一路行来,靳辅治河之策大概是对的。”
听着,好像靳大人终于能摆脱冤屈,起复治河了。
云珠包容的笑着,等?着康熙下文,康熙不?是那等?爱和后妃说前朝事情的帝王,若是康熙打算让靳辅官复原职,他完全不?会?出现此等?为难神色,更不?会?在后宫提及此事。
在康熙心里,必然有着更大的顾虑,这个?顾虑,甚至大于他心心念念的治河。
“可恨,朕现在却不?能再起复靳辅,党争误国!”说着这话?的康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靳辅在朝中最大的支持者?是明珠,一旦靳辅官复原职,给朝中大臣的信号过于微妙,明珠一党未免死灰复燃,在这情形下,康熙再惜才,也只能认同?舍弃靳辅。
滚烫的奶茶从小壶中倒出,云珠素手将之呈给康熙,柔声劝慰着:“万岁爷,前面的事情,我也不?懂,这更深露重的,您先用点奶茶,暖暖身子。”
康熙随手将奶茶接过,啜饮一口,沉郁的脸色都亮了些,又喝了满口。奶茶是蒙古的吃食,在京中倒还能喝到地道的奶茶,到了南边,没有特?意带蒙古厨子出来,想喝口地道的奶茶,难于登天,但云珠给他拿过来的这杯奶茶,味道和蒙古厨子做的,差异虽有,但相差不?远。
“你这儿的奶茶倒是正?宗。”康熙连连喝了几口奶茶,热乎乎的奶茶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熨帖了五脏六腑,康熙果然心情明朗起来,总有办法?能解决,何必如此忧愁。
“是呢。”正?当康熙又将心思放在河道上时,却听见云珠笑盈盈地应了下来:“前几日?臣妾突然特?别想和草原上的奶茶,南边的厨子没人去过草原,谁也不?会?做,臣妾想着,这儿的厨子只不?过是少了些见识,弄不?出奶茶方子,但他们手艺很是不?错,便令人将奶茶方子送了过去,果然一点就透,照猫画虎着来弄,味道总也能做到□□成,这不?,这几日?臣妾这儿每日?少不?了奶茶。”
“你这法?子倒轻省,宫中的蒙古厨子可得哭了。”对于云珠的行为,康熙并不?生气,他笑着点点云珠的鼻尖,便要将这一饥节揭过。
然而,此时,云珠的话?不?断在康熙的脑中盘旋,南边的师傅不?会?做奶茶,将方子送去很容易便能复刻出来,那靳辅不?能用,但的学识不?能放置不?管,记得靳辅早几年?写?过《治河方略》,新的河道总督能好好将这份治河方略用好,黄河水患未必不?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