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面色凝重,一刻也不敢放松,靠近高云淮,小声道:“你去六公主身边保护她,她可千万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我们没有好下场。”
高云淮暗暗点头,知道简兮说的是实情,悄无声息的立在了张岑儿旁侧,张岑儿的另一侧是银九,前面站着银屏。
银屏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只要一有异动,她必然以身相护。
偌大的院落里面,乌压压的站满了人。
张岑儿身后是齐刷刷的军队和暗卫。
阮知音带着一众阮家党羽站在了阮池正身后,无声的述说着自己的态度。
简兮惊讶的是,阮知音带来的人不仅有阮氏一派的,还有一直以来保持中立的朝臣和祁家一派。
他难道就不怕这些人临时反水,背刺于他吗?
阮池正终于有了几分底气,换上了平时倨傲的神色,“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六公主若是想动手,除非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否则你弑母杀妹的名声迟早会传扬出去,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张岑儿绷着心弦,“你想如何?”
眼见张岑儿态度和软了一些,阮池正抬手,便有人押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走了出来。
“父君!”张岑儿大喊。
来人拿着一柄锋利的匕抵在李图的脖颈,“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张岑儿神色压抑,掩下眸子,心中已经知道阮池正想做什么了。
阮池正从袖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绢布,交于身后的阮知音。
阮知音接过。
打开。
“陛下遗诏!”
朝臣们眼下不清楚局势,只得跪下。
“大公主张岚儿谦俭恭肃,深肖朕躬,特传位于张岚儿。”
言罢。
身后的阮氏群臣跪了一地,“拜见女帝。”
“拜见女帝。”
阮知音看着对面的张岑儿,厉声道:“大胆六公主,听读陛下遗诏居然不跪,还不跪下参拜新君。”
张岑儿只觉得讽刺,“这遗诏是假冒的,我为何要跪?”
“难道你不想要李图的性命了吗?”阮池正质问道,“张岑儿利欲熏心,不顾人伦之情,与禽兽无异,就算你不顾你父亲的性命登上帝位,也没有人会为你这样的皇帝卖命。”
张岑儿忽而笑出了声,“禽兽这两个字从帝夫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
李图远远的看着张岑儿因为自己的掣肘,一片大好的局势开始有了倒倾之势,内心一阵悲苦。
他的女儿应该是天际翱翔的凤,却为着兄长,为着他这个没用的父亲,一次次的让步。
这次,也让他做一件父亲该做的事吧。
身上单薄的衣服在水牢的浸泡下已经湿透,在本就严寒的天气瞬间冻结成冰。
李图的身体已经是接近极限了,要不是有身后挟持之人的支撑,只怕他现在早就躺在地上了。
锋利的刀尖上面传来若有似无的味道,李图知道那是王庭秘药,只要与伤口接触便会开始腐蚀肌肤,神仙难救。
好看的凤眼最后看了一次张岑儿,脖子向前一倾,匕瞬间划破皮肤。
李图唯一庆幸的是,因着身体冻僵,他已经感受不到疼了,脖子传来一阵暖意,温热滑腻的液体顺着冷硬的衣袍滴到脚下。
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