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好的说客,若想让凌星河动摇,必要?让他看清眼下局势。
“你既然冒险带我去见安王妃,何不再冒险一次,赌这?一次,我们能找到操纵东孚背后的真相。”沈鹮朝前走?几步,踏上接近悬崖的石阶,从这?里往下看,正好能看见疯狂打上岛屿石壁的浪花。
惊涛骇浪之下,潜藏着的危机是?肉眼看不见的,正如云川现状,瘴毒浮于表面,可饲养海龙王,意图杀死所有妖灵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凌星河看向沈鹮沉下去的脸色,问:“你还知?道些什么?若想要?我帮你,至少得信息对等才行。”
沈鹮瞥他,道:“十一年前隆京之祸,想必即便你那时年幼,从未出过兰屿,也?一定听说过此动荡。”
凌星河点头:“我知?道,是?皇室暴虐,逼得妖群反噬,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对外而言一直如此,可事实?上,我所见的皇室并不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残暴。”沈鹮道:“我从小在?隆京长大,深知?妖之所以?在?隆京地位低微,与世族纨绔,商贾交易,王侯将?相的权势象征脱不开关系。那是?老一辈残留下来的恶习,劣根,而我所见的皇室,已在?尽力弥补与修改了。”
她所知?道的先皇,虽有手段,却算不上心狠,也?曾在?大婚立后之日,解放了隆京上万只妖。
她所知?道的明?王,是?个整日食素,连杀生也?不敢看,被人赞扬的谦谦君子。
她认识的东方银玥,为皇权心力交瘁,却从未迫害过任何一只妖,还立下了瘴毒禁令,他们都想让天穹国,让云川变得更好。
“十一年前的隆京祸乱,并不完全是?因为妖要?反抗皇权,更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那些疯魔了的妖皆吸食了瘴毒,迷失本性,只知?杀戮!”沈鹮道:“彼时致使隆京险些覆灭的瘴毒来自于银地林家,林家拥有的瘴毒,皆出自于你东孚兰屿,即便你们不知?情,可还是?成为了摧残生灵的重要?一环。”
凌星河闻言愣怔,十一年前他的确年轻,却也?不是?毫不知?事的年龄,如若当年真是?因为瘴毒才害死了隆京那么多条人命与妖命,此事传扬,东孚安王府就毁了。
“凌星河,你见过我的契妖,你知?道他是?我的夫君,也?知?道我对妖报以?善念,期望两族和平。”沈鹮拂过被风吹乱的发?丝,慎重道:“你既能相信我一次,便请信我第二次,我不会做出对妖不利之举,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他们共同希望消灭所有瘴毒,还世间太平清净。
“我可以?帮你。”凌星河盯着她:“几十个人命罢了,死在?我手上与死在?旁人手上也?无多大区别,但我帮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去杀海龙王。”
凌星河要?沈鹮带他去杀海龙王,并未限定她时间,他信沈鹮的能力,因为他亲眼看过安王妃跪在?沈鹮的契妖面前,称其为大人。
如若有个人能改变兰屿现状,凌星河隐约觉得,那个人就是?沈鹮。
那日被带上兰屿船只的御师都被统一押在?了兰屿群岛之一,那座小岛屿上本就没什么人,只有安王府的御师守着,连海生妖都不太靠近周围。
凌星河说,那处是?海龙王被阵法引来兰屿的必经之处,所以?居民早已撤离。这?一形式便代表昨夜兰屿的异动,那些御师也?都听见了,虽不知?情况,可也?能琢磨一二。
这?对沈鹮的计划更有利。
沈鹮与凌星河站在?一艘小舟上,海浪涛涛,越过船面,打湿人的衣衫。
她在?外勘察了那座岛屿的情形,不算多大的岛屿,且远离主岛。凌星河说那处本就是?用来关押东孚犯人之所,只是?近些年安王府对东孚之事越发?难以?掌控,岛屿也?荒芜了许久。
这?座岛外岛内都设有阵法禁制,漂浮的旗帜上绘满了符文,轻易不得破开。
沈鹮问:“下一次你们引海龙王来是?什么时候?”
凌星河道:“七日为一期,不过这?一次它没吃上食物,想来会在?海中发?怒,引来兰屿恐有不妥,按照以?往,十五日后才能再引它来。”
“太迟了。”沈鹮道:“与其等它怒气过去,倒不如在?它怒气未升时引来,倒是?可以?制造成它怒气滔天的假象。”
她指着岛屿上的禁制道:“破开一些禁制,让你们看守的人散播一些话,再对那些御师下几分狠手,明?日引海龙王前来。倒无需进?入兰屿范围,只需在?这?座岛的周围现身?,让人能瞧见它,再找个机会制造混乱,让他们自己从混乱中逃跑。”
“计划一般。”凌星河道。
沈鹮瞥他:“你有何高招啊?”
凌星河朝沈鹮微微弯眼,似笑?非笑?,他道:“不如引海龙王前来,直接掀翻这?座岛,只有他们拼死求生靠自己的本事游上岸活下来,或可有能力在?旁人下手杀他们之前躲过一劫。”
“……”沈鹮朝凌星河拱手:“你家的岛,你自己做主吧。”
乘着夜风归去,沈鹮心想那群人中曾有个人说,他父亲带他拜访兰屿想要?投靠安王府,彼时安王世子坐在?轮椅上碾压了他父亲的手,想来碾人手的那位,应当是?凌星河,而非凌镜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