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约二十五左右,身着青蓝锦缎,微卷的发丝披下,紫玉簪子固定两鬓发于后脑。他右手间绕着一串淡紫色的东珠正在把玩,在沈鹮踏入视线范围内便一直盯着她看。
安王世子比沈鹮想象中?的要更俊俏些,属于她所见貌美?人中?排得上号的。
自然,若白容在场,安王世子还不够看,但毕竟一个是妖,一个是人,这世间妖的容貌大多比人要好看数倍,安王世子的相貌已算人中?绝色了?。
他盯着沈鹮,沈鹮也盯着他。
却是安王世子笑出?了?声?,先打破静谧,那双打量沈鹮的眼逐渐落在她身侧的霍引身上,开口道:“若你再看着我,你的契妖怕是该吃醋了?。”
沈鹮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先是拱手赔不是,再朝霍引瞥了?一眼。
霍引与她对上视线,眨一眨眼又笑了?一下。
这就算是被哄好了?。
安王世子姓凌,名镜轩,沈鹮曾在洛音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让我猜猜,你叫沈昭昭?”凌镜轩说着,所坐轮椅滚动,他绕至茶桌旁为沈鹮倒了?杯茶后摆出?请的手势。
沈鹮坐在茶桌对面,倒是有些意外这人竟很?好说话,在知道她是洛音的朋友后便以礼相待,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她端起茶杯点头道:“是。”
“这便是了?。”凌镜轩道:“年前海妖赠来?云贝,浮上沙滩,阿音冒着风雪前去?拾贝,亲自在上头写了?平安符,我还以为是送我的,眼巴巴地等了?好些日子。”
说着,他将那云贝挂饰重新?还给了?沈鹮道:“后来?知道她送给旁人了?,我可狂饮一大口醋,再知晓云贝所赠之人是个姓沈的姑娘,这口醋我也只能咽下了?。”
沈鹮接过后仔细看了?一眼,新?奇道:“这贝壳这般珍贵吗?”
她还觉得没衣裳好搭配,故而总收着,来?了?东孚买了?几身衣裳才偶尔佩戴。
凌镜轩解释:“云贝寓意安康,数百年前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但近些年东海中?海生妖所剩无?几,云贝也即将灭绝,稀少则贵重。”
沈鹮了?然。
提起东海她又想起正事,便问:“船下见风舟上的御师,世子打算如何处置?”
方还温柔与她说笑的男人这回突然变了?脸,虽嘴角还浅浅上扬,可眼神却冷漠了?起来?,他问:“见风舟上可有沈御师相熟或交好之人?”
沈鹮摇头。
凌镜轩道:“那便都杀了?。”
“杀了??!”沈鹮震惊:“不收押问话吗?”
“有何好问的?”凌镜轩将旺火的茶炉封了?盖,整理衣袖道:“兰屿下令,天黑一律不许入海,不论是渔民?还是商船,凡登船下海者皆杀无?赦。此令数年前颁发,就是东孚的小孩儿?也知道,他们明知故犯,便要受此代价。”
“世子知道百儒城的事吗?”沈鹮问。
凌镜轩顿了?顿,抬眸看她片刻,摇了?摇头。
沈鹮又问:“那为何世子不去?查?百儒城中?有人组织买卖妖祭祀海龙王,世子不想想是为什么吗?”
凌镜轩侧过身摆弄案籍,忽而笑道:“沈御师不了?解东孚,也不了?解兰屿,兰屿的决定无?需外人干涉,以身试法者必须付出?性命,唯有如此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沈鹮不止一次觉得东孚古怪,她还想说些什么,凌镜轩显然已经不想与她深谈了?。
温润的世子依旧带着浅笑,却不再像方才那般调侃她与洛音的亲密情谊,只问:“沈御师要去?兰屿吗?登岛需搜身,这也是兰屿的规矩……不过阿音若知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沈鹮抿嘴,拱手行礼道:“那就麻烦世子了?。”
跟着安王府的船只登上兰屿能省去?了?她许多麻烦,至于海龙王的传说,待见到了?洛音,她照样能问得出?。
兰屿的船因被霍引的妖气冲破了?阵法,即将重新?聚在一起,沈鹮出?了?小楼站在甲板上朝下看,那些御师还在奋力顽抗。无?数箭矢射入大海,黄符漫天,她本意是想救妖,可并?未打算害人,只是凌镜轩那边说不通,她又不能真动手放了?这些人,那与向兰屿宣战有什么区别?
“只可惜我学艺不精,设幻象阵大约也来?不及了?。”沈鹮说着又朝霍引看去?:“相公?,你可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