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声在原地立了许久,直到她的身影转弯消失,终于摩挲唇角,隐约一抹痛,又觉得舒心。虽然让他躺一年狠了些,但她能解气就好。
从走廊转弯,沐寒声那一抹矜贵的伟岸,自是被人一眼就捕捉到了。也是因为他此刻相比于别人,穿得清凉了些。
“哥。”庄岩都找了他好一会儿了,走上前,微拧眉,外套呢?
“不是让你照顾黎曼?”沐寒声没几分表情,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准确捕捉到自己的外套。
“高看我了!娱乐界和商界大亨,黎曼比我熟识,哪用得上我?”庄岩微挑眉,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了傅夜七的背影,神色变了变。
不免叹了口气,又看了一旁的男人,“还别说,她变化很大,一株干枯的野草,转眼成了一朵娇冶的玫瑰,尤其这一年,蜂腰盈乳,惊艳了整个汇议厅,被谁滋润的?”
庄岩说这话不免有些调笑的味道,威严的面孔,轻勾的嘴角,邪肆而不羁。
而他一转眼,对上的却是沐寒声墨色的脸,目光幽冷。
“身居高位,无人管教了?”他沉闷的嗓音,犹如千年冰寒的古潭,一波一波冰气儿慑人。
庄岩挑了挑眉,神色恭敬了,却仍有不服。
“我未点头一天,她便是你嫂子一天。”沐寒又一次开口,以往他没有这样说过,“需要我教你‘尊重’二字怎么写?”
庄岩眉间一跳,忙退一步,“不敢。”然后抬头看了面前脸色墨黑的男人,欲言,“大哥……”
可一杯酒到了他跟前,是沐寒声亲自递的。
“这是我今晚第二杯酒。”第一杯是替她喝了的。男人稳稳的声线:“大哥敬你。”
庄岩吓得不轻,他哪敢喝大哥敬的酒?不就是以后别冒犯傅夜七么,不带这么吓人的。
可沐寒声已然何干,亮了杯底,“不少董事在等,我先过去了。”
庄岩点了点头,拧眉一口干了,喝得心脏猛跳。
下半场的汇议便是自由组合,于商人来说,是寻找合作伙伴最佳时机,于明星来讲,便是拉投资积人脉。
不过有一种人,便是闪躲恭维与结派,比如傅夜七,让别人知道她已复职就够了。
甯稷宫内音乐渐起,灿笑霓虹逐渐熙攘。
沐寒声在穿过人群之际,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到了门口的那抹身影,走到古杨身边,沉声耳语。
傅夜七看着身上的外套,有些闹心,但宫外微冷,只得紧了紧身子,她没惊动别人,想要打车离开。
“太太!”人刚下台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略急促。
古杨紧了几步追过去,刚要开口,见她拧了眉,立刻改口:“傅小姐,这段很难打车,先生让我送您一程。”
她张口想拒绝。
然而古杨已经恭敬的欠身,目光低垂:“请!”
想想,罢了,最后上了古杨的车。
刚上车,又接到了苏曜的电话。她犹豫片刻才接起。
“不太舒服,我已经走了……没事……沐寒声的车。”她低婉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嗯’了一句才挂断。
对于苏曜,她现在谈不上讨厌,但绝没有喜欢,更别说钦慕了,却连自己都觉得莫名遗憾,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感觉,很不好。
“是那位苏先生吧?”古杨边开车,忽然开口,没有冒犯,略微笑意。
她倒也不介意,“嗯。”不知怎的,不无意味的两句:“曾经一手提拔我的前辈,邻家大哥哥。”
古杨从后视镜看了她,从他们结婚,到沐总刚回国那会儿,到现在,她的变化很明显,越来越美只是表象,那股子气质才是关键,从弱,到清冷掩饰,到如今是真的坚强。
高兴的同时,替沐总心累,曾经难留,日后更难追。
“原来是一起长大的,难怪看苏先生刚刚和傅大小姐相谈熟络。”古杨随口一句。
后座的她却略微蹙眉,“你说傅孟孟?”
古杨:“对,听闻是跟邵氏董事入的场。”
邵氏?傅夜七微拧眉,她根本没注意傅孟孟的存在。
“傅氏最近怎么样了?”好一会儿,她才问。
“嗯……”古杨略微斟酌,“还好,沐总没有特别为难,不过每况日下也是真,傅天成还在国外,光傅孟孟一个女人要撑起一片天,难免吃力,也就不怪有人猜测她跟了邵董……”
说到这里,古杨忽然不说了,毕竟涉及人家的隐私。
她却眉尖未松,傅孟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救企业,委身一个五十几的男人?
最终冷了眼梢,一双玉臂千人枕,从来她都不自爱,又何必可怜她?她若能得苏曜一眼,倒也算好事。
只是这事苏曜一个字没跟她提过,转向窗外,她若有所思。
一转眼车子却到了那个车祸路口。
“他当时,伤得重么?”没由来的,傅夜七这样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