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黑暗逐渐吞没整个荣京,夜七的车在别墅外,却许久没下去,紧紧捏着电话。
“嘟……嘟……”无尽的忙音,她闭了眼,等着那头的人接通。
“喂?”终于接通,黯哑的嗓音,浑浊的呼吸,隔着听筒都能感受醉意。
“沐寒声,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等你一晚,就一晚。”只此一句,她已经挂了电话。
可是一想他和黎曼那些形形色色的照片,电话却被自己一把摔了出去,傅夜七!你就这点出息?!
伏在方向盘上,她头一次这样,捏紧的拳头‘梆梆’的砸着,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感觉不到疼。
觉得疼的时候,血都染了方向盘,就像这婚,觉得有问题了,其实没了挽回的意义。
她终于下车,手里捏了一个下午的成果——离婚协议。
荣京又开始下雨了,总是这样的猝不及防,暗夜里裹挟着多少人的失眠?
沐寒声那佘贵的寝宫沉浮着醉人的酒味,手机还在手边,人却熏熏不醒。陡然睁眼时,忍着几乎炸裂的头疼,疲惫泛红的深眸终于定在手机上。
一秒、两秒……深眸渐焦。
削然伟岸疾风掠去,门都来不及关,她说等一晚,一晚……
“嘎吱!”醉驾之人,不在乎度,急刹的车胎都冒了烟,他厚重而仓促的步子裹挟寒冷的雨水迈向家门。
“咔擦。”门开了。
是她立在门边,冰冷的脸,了无表情,一夜无眠白了柔唇,“早,沐先生。”
门外醉意醺醺的人狠狠怔愣,昨夜旧衣,青渣渐显,泛红的深眸狠狠定着她,捏在门边的手微微颤抖,从来掌控一切,这一刻竟是怕了。
“打扰你思念旧人了,是么?”她麻木的脸,刺人的笑,“对不住。”
移步几许,她拿了刚签了字的协议,什么都说了,唯独少了一句:“你曾说,娶我不过为族钻,为奶奶的意思,一夜过去,现在,我还你自由,再也不打搅你对她的思念。”
一夜的时间,足够收拾好行李,不过几件衣服,一只不足半个立方的行李箱,还有一句:“再见。”
外头雨水淋漓,始终狠狠拧眉握拳,终于握了她的手腕,很紧。
“夜七!”黯哑的声音,犹如狼狈的古钟,嘶着最后的挣扎,泛红的眼眸翻涌千言万语,不想就这样放开她,他欠了三年,刚开始爱,可他一句都吐不出。
也许这就是爱恨轮回,他尊傲一世,是该被疼得撕心裂肺而不得。
雨里的身影逐渐变小,仅剩的傲然被冷雨打得残形消散,却一步未停,消瘦的肩微瑟,抬手抹去脸上的水。
门边的伟岸,犹如千年雕塑,握着门框的指节早已泛白,再抬眼却没了那抹身影,只有孤零摔落的黑影。
红眸一凛,身形一震,步伐却已掠去,“夜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