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没有未来,我想努力生个孩子,让奶奶开心,倘若你哪天觉得没办法跟我继续了,或者,你有了中意的女孩,请你务必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纠缠。”夜七低低的说完,却最终低了眉不再看他。
沐寒声一张冷峻的脸已是一片阴霾。
很好!她嫁给他是为了安家,婚姻继续是为了生孩子,却时刻都准备着跟他分开?怎么看,在她这里,他都不是那个令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沐寒声,他还以为晾了她三年,委屈了她,没想她倒是真看得开!
明明她一句没骂,一个脸色都没摆,却偏偏能把人惹得怒不可揭,她赢了!
沐寒声薄唇抿了又抿,握起的手紧了又紧,可是胸口的气依旧压不下去,又不能当着她泄。
“停车!”他忽而伸手打开隔屏,两个字掷地有声。
车子停下,夜七还没反应过来,他那一句忽而提高声音的话,惊得她震了震,转头,他却已然愤而下车。
“嘭!”他袁臂一甩关上车门,巨大的声音震得夜七又瑟缩一下。
是她说错了什么吗?可是哪里错了?
她被人嘲笑,被人追打,被人唾骂,傅家寄人篱下一年,她以为,学会了缩小自己,不让人讨厌,原来还是没有。
如果是这样,宁愿像过去三年一样,他不曾回来,她还能一个人安安稳稳。
极力的低下头,几乎埋到膝盖之间,以为她的眼泪在那几年早已流干,可是原来她还会哭,还那么在意别人的厌恶。
古杨从后视镜看着她,从低头,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然后传来几不可闻的啜泣,他终于皱起眉,听不到沐总和太太谈了什么,但一向清冷的人,竟是哭了。
可是古杨不懂安慰人,也不敢安慰,只得皱眉纠结,等着沐总回来。
车窗外的雨下个不停,都看不清雨里的身影。车里的啜泣逐渐被雨刷细微的响动覆盖。
良久。
不远处挺拔的黑影逐渐走近,稳健的步伐踏起几许雨水,男人手里拎了一个精致的袋子。
打开车门的瞬间,沐寒声先是将袋子伸进车内以免被淋湿,自己才收伞钻了进去。
埋头的夜七倏然抬眼,泪眼婆娑的样子惊愕之余,猛然转过头胡乱擦拭。
“开车。”沐寒声低声道,顺势拿了袋子里的香烟,转手竟拿出一双崭新女鞋,虽依旧一脸阴霾,却直接蹲到座位下,就要替她换鞋。
他温热的指尖碰到脚的时候,夜七猛然缩了回来,本就低眉的她忽而将脸转向窗外。
“别动!”沐寒声低沉而强势的声音。
随即低眉,一手握了她纤细的脚腕,不容她逃,熟稔的脱掉鞋子,看到鞋子里积了水,她娇小的脚趾都泡白了,他皱了皱眉,转手抽了纸巾,仔细擦干她的脚,把新鞋给她换上。
鞋码刚好,他自顾满意,在外交部定睛总算没走眼,他这才起身坐回位置。
但也就是起身抬头的一瞬间,目光扫过她的侧脸。
“转过来。”他蓦然低沉的一句命令。
夜七只是低眉,未动。
沐寒声没有等,伸手扳过她的脸,却在见到她眼眶泛红,睫毛湿漉的瞬间,神色倏尔一紧,眉宇蹙起,目光不断在她脸上打转。
刚刚还一脸清清淡淡的把他惹生气了,她却怎么哭了?
他并非天生对女人的眼泪敏感,她是第二个令他如此心疼的人。
“不要随便就哭。”他说着,脸色却柔了,强迫她转过脸的手,转而擦拭她的眼泪。
可是夜七躲了,然后抓起手所能及的东西自己擦。
沐寒声抿唇不语,只扫了一眼被她拿去擦眼泪的大衣袖子,能拿他的衣服擦眼泪,她真是第一人。
“对不起。”夜七稍微恢复平静,语气也变得一如往常的低婉。
他没看她,但出去一圈,情绪平稳许多,膝盖上的食指有节律动了两下,斟酌着什么。
未几,他低低的开了口:“既然刚刚说到未来,我明确两点,第一,我既然回来,就不允许你随口说离;第二,遵循奶奶的意思,我尽量维持好这段婚姻,希望你也一样。”
“好。”这应该是她想要的了吧,却总觉得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