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睡梦中流过眼泪,但每次都会有一只微凉的手替她擦去眼泪。
那只手动作很轻,似有千般爱惜。
大脑被烧得很钝,她想不起来是谁一直在守着她照顾她,只觉得那个人好温柔,让她渐渐生出几分贪恋。
有时意识又会清醒些,看到自己已经从医院回到了陆言珄的家。
白色病房变成了家里的卧室。
而陆言珄就坐在远处,低头看着电脑,似乎在处理工作。
他坐得很远,既能随时关注她的情况,又不会冒犯到她。
郗柠看着远处那个默默陪伴的身影,眼眶不受控制地一酸。
她轻轻别过头,闭上眼,没有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她的烧并没有一次好全,总是反复,烧得严重时,身体仿佛在岩浆中滚过一遍,烫得她说不出话。
半梦半醒间,有人将她轻轻扶起,靠在一个臂弯里,那人喂她喝了水吃了药,又拿了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
郗柠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男人的一截下巴。
或许是身体脆弱的原因,她的心在这一个怀抱中,好似也变得格外脆弱。
她闻到他身上的冷雾香,觉得好闻又清凉,情不自禁往他怀里靠了靠,挨上了他的胸膛。
他身上凉凉的,化去了几分她身上的灼热感,好舒服。
男人敷毛巾的动作一顿,身体僵了僵,没有躲开。
郗柠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烧似乎退了,意识清醒了许多。
她睁开眼,视线里依旧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远处,抱着电脑陪伴着她。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似乎也落进了她心里。
她几乎要生出错觉,觉得他好像从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一样。
无论什么时候醒来,他都在她身边,或是坐在床边照顾她,或是坐在远处陪伴她。
想到之前在医院昏倒的画面,郗柠开口:“陆言珄。”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饶是如此,陆言珄还是很快抬起头来,看到她醒了,立刻放下电脑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说着在床头柜边倒了一杯温水:“先喝杯水吧,嗓子能舒服些。”
他极有分寸地扶着她坐起,喂她喝下了水。
放下杯子,他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烧退得差不多了,再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手背和额头肌肤相触的一瞬间,郗柠发现自己的心跳乱了一拍。
好奇怪。
她呆呆看了他一眼,按下心里那股异样,问:“我爸爸呢?我之前在医院晕倒了,那后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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