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无线电已经被对方切断,估计定位系统也遭了秧,她只能想办法自己救自己。想到这儿她深吸口气,大着胆子从船长室下去,摸进了船舱,黑暗中她只觉得自己满手都是滑的,强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赵大有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地摸索,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果在这种地方直接跳海,她恐怕一点生存几率都没有,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卫星电话再用救生筏逃生。
赵大有在黑暗中滑了好几次,她大气也不敢出,好不容易摸到了装备,然而就在同时,从船舱外突然射进一束手电筒的强光,借着光线赵大有终于看到了船舱里的惨况,就在她刚刚行走过的地方,满墙满地都是鲜血,似乎之前有人在这儿被割了喉,还有人想要逃进船舱,跟着又被人硬生生地拖拽了出去。。。。。。赵大有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她置身在一片地狱般的血泊里,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怔怔地盯着那束强光看。
下一个就是她了。
赵大有意识到这点后几乎立刻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她从小的性格如此,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也不打算放过来人,正在她要去摸刀的时候,外头却突然有个女人疯狂地叫喊起来,拿着手电的人措手不及,一下被打倒在地,光倾斜地照射在一边,混乱中浑身是血的林美宣冲了进来,她受了很重的伤,痛得抽搐,抱着赵大有惊恐地喊道:“赵姐我们赶紧走,赶紧走吧。”
凑得近了,赵大有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的腥味,林美宣伤得太重,很快便在她怀里软倒下去,而外头的那个人却又站了起来,在强烈逆光中赵大有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脸上还戴着东西,来人想要把林美宣扯出去,力气奇大,女人在黑暗里踢蹬不停,而赵大有难以相信又有一个人要当着她的面被杀死,几乎拼尽力气地怒吼:“你把她放开!”
她的声音无济于事,对方一下发狠似的将她推倒在一边,林美宣紧跟着被扯出了船舱,她的哭嚎声渐远,指甲抓在铁皮上,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几秒钟之后,还没等赵大有爬起来,外头骤然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倒了下去,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赵大有此时已经满身是血,在一片死寂中她听着海浪声,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冻住一样。她木然地出了船舱,拿起地上的手电照去,只见在甲板上面朝下倒着四具尸体,其中有一具偏着头的俨然就是之前给她带佛珠的林美宣,两只满怀不甘的眼睛睁得极大,因为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女人躺在那里几乎像是淌出血泪来一般。
整片海都是黑的,在无尽大海中央,似乎只有他们这一艘船。赵大有看着女人惨死的尸体,腿一软便跌倒在地。她没有想到,这趟简单的考察竟然会变成这样,这些之前还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已经没了气息,目睹了这一切,赵大有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甚至没有听到背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地上只有四具尸体,这艘船上,除了她,还有一个人活着。
赵大有理智恢复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在回头的瞬间只觉得后脑一痛,紧跟着,就被人打昏在了甲板上的血泊当中。
第17章。无间道
我听完赵大有的故事立刻扭头看向杨光,他给我看的一抖,哆嗦道:“真不是我,大侠,我出去的时候,就,就已经没人了。。。。。。”
赵大有还不知道杨光也在船上,我随即把之前杨光在船上的破事和赵大有讲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丫头眼睛一瞪,脾气上来二话不讲上去抽了杨光两个嘴巴,最后把老贼都抽懵了。我生怕再弄下去要出人命,赶紧拉住她:“差不多行了,一会儿还得让他开船呢,你给他抽晕过去我们还得被困在这。”
赵大有这回事出的有点大,脾气上来我都拉不住,指着杨光骂道:“你要是在重庆,老子就该让你喝店里的火锅底料,泡椒!”
我看着杨光缓缓流下的鼻血,心想得亏了赵大有还是个小炮仗,要是当年的赵明夷,现在只怕已经把杨光扔进海里喂鱼了,我无奈道:“行了,你和他说的故事倒是没什么差距,就是我之前在船上捡到这个,是你的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颗三通,赵大有看了一眼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疲惫地摇摇头:“我的佛珠确实不见了,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睁眼之后我就在岛上了,我的包在旁边。我当时就想,他们会不会知道我哥肯定要派人来找我,所以还不敢杀我,但是把我放在这个岛上,就是想看后续来的人是谁,然后一起赶尽杀绝。”
赵大有像是想起送她佛珠的人已经不在了,神色郁结,我心想现在好歹是法治社会,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切菜,没道理来的这么莫名其妙,皱眉道:“一船的人只留了你一个,肯定是觉得你还有用,之前这些人为什么说要血债血偿,这个事情你有头绪吗?”
“我。。。。。。”
赵大有正要说话,忽听咚的一声,一旁的乌那格一头栽倒在地上。我现在虽然已经习惯他动不动就晕倒了,但是想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上去把人扶起来一看,小鬼已经烧得眼睛都睁不开,赵大有问道:“刚刚就想问了,他谁啊?你现在出门还带助理的?”
我把人扶起来靠在一边:“这个事儿非常一言难尽,但他好像也是冲这个事情来的,你包里还有没有药,他这种温度烧下去会烧傻。”
赵大有翻了翻,居然真的找到两颗消炎药扔过来,我实在没想到乌那格的身体虚成这样,刚刚受了这点伤加上淋雨,居然立刻就开始发烧了,也不知道他那个远在草原的师父是怎么放心叫他一个人出来行骗的。
赵大有看着乌那格身上的衣服:“。。。。。。少数民族啊?”
“据说是,他还说自己是个萨满。”我把乌那格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又喂他吃了药,小萨满在睡梦里显得很是人畜无害,干裂的嘴巴一直在轻微动着,凑近听却也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赵大有哼了一声,因为心情不好,连嘴巴都变得比平时要毒:“也就在偏远的地方才会继续有这种原始愚昧的宗教崇拜,可惜了,长得还不错,要是在重庆,可以去当练习生出道。”
我心想就他这个心眼儿,多的跟马蜂窝一样,那些唱歌跳舞的小孩儿哪里玩的过他,再看小萨满因为浑身发冷慢慢地缩成一团,我叹了口气:“你看着他一点,还是得赶紧回舟山,死了这么多人你少说得上趟派出所,还有他这个体质我算是见识过了,比我妈养的鸡还娇贵,我先带着杨光去开船,你别让他烧的太厉害。。。。。。虽然是个骗子,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在船上。”
“好。”
赵大有在这方面很像一个赵家人,虽说刚刚碰到这么大的事儿,但是绝不会过多沉溺于情绪,闻言立刻开始帮忙解乌那格身上的湿衣服,让他舒服一点,我拉着杨光走了两步,还没出船舱,却忽然听她咦了一声,回头去看赵大有脸色已经变了。
我看赵大有定定地看着乌那格的胸口,无奈道:“他长得好看你也不能这么吃他豆腐,这算性骚扰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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