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扳指在指间轻轻转动,光影昏暗,沈砚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晦暗无光。
喉结滚动。
良久,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沈砚声音淡淡:“……好啊。”
皇后眉开眼笑,满腹愁思消失殆尽,满心欣慰:“好孩子,母后知道这事你也受委屈,赶明儿母后让人挑几个伶俐丫鬟送去你府上,定你那丫头……”
沈砚漫不经心,拂袖起身:“母后不必为我忧心,还是尽早为舅舅做打算才是。”
皇后眼睛笑成弓月:“你舅舅那不过抬一个丫头进门,哪里用得着母后操心,还是砚儿你……”
沈砚慢悠悠:“毕竟寻一副好棺木,可不是易事。”
皇后唇角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敛唇,眼中笑意荡然无存:“砚儿这话,是何意?”
沈砚轻哂:“字面意思罢了。”
指腹摩挲着青玉扳指,沈砚眼中掠过几分阴翳,雾霾沉沉笼在他眉间。
到底是他不在京中久了,连那样的酒囊饭袋也敢觊觎他的东西。果真他前日还是心慈,那马蹄踩的应该是那酒囊饭袋的脑袋,而非手掌。
至于宋令枝……
沈砚眸色一沉,倏然想起女子冰肌莹彻的一张小脸,她应是怕极了自己,看自己的目光总是怯怯。
沈砚没来由心生不悦。
殿中的鎏金珐琅三足香炉燃着松柏宫香,沁人心脾,却怎么也抚不平沈砚紧皱的双眉。
甩袖,扬长而去。
槅扇木门大开,日光迤逦落在他绣着金丝线的广袖上。
身后皇后怒火中烧,茶杯狠命往地上摔去:“沈砚,那是你舅舅!”
回应她的只有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以及沈砚轻描淡写的一句:“选妃的事不劳母后挂念,我自有打算。”
“你——”皇后恼羞成怒,凤眸冷冽。
沈砚颀长身影逐渐融在日影之中,再不曾回头往后望一眼。
皇后抚着心口,咬牙切齿:“当初我就不该让他活命的,他就应该死在……”
侍女目瞪口呆,赶忙捂住皇后双唇:“——娘娘!”
她左右张望,屈膝半跪在皇后脚边,“娘娘,隔墙有耳。”
皇后心口起伏不定,到底不放心,抓住侍女的手叮嘱:“去,去找国舅爷,就说是本宫的话,让他近日无事不必出府,在家将养即可。”
侍女不明所以:“娘娘,三殿下应是在气头上才说的那话,再怎样,那也是国舅爷,三皇子的舅舅。”
皇后摇摇头:“你不懂,他……”
思及沈砚,皇后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厌恶,少顷,方道,“罢了,照本宫说的便是。”
……
皇后在御花园设下赏花宴,宴请京中贵女。园中花团锦簇,人比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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