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渊刹住脚,只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前方和贺鸣并肩走在一处的宋令枝。
少女笑靥如花,羽步翩跹。春光笼在她周身,似艳阳灼目。
宋令枝好似就该这样,如明媚暖阳,高高悬于枝头,可望不可及。
一时走了神,不知不觉和秋雁分道扬镳,连身后有惊呼声魏子渊都未及时听见。
“——姑娘小心!”
婢女一声刺耳尖叫,彻底搅乱了魏子渊的思绪。
骤然抬头,猝不及防撞见前方一道碧霞色的身影。
今日赏春游江的公子姑娘众多,魏子渊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见少女身影晃晃悠悠,抱着树干伸长手臂,试图去抓高挂在树梢的纸鸢。
闻得婢女的担忧,少女不以为然:“喊什么,母亲又不在这,你不说,她也不会……”
咬牙,身子往前倾。
倏然一脚踩空,那道碧霞身影直直往下坠,婢女赶不急,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就要往一陌生男子身上摔去。
她急红了眼。
一声“姑娘”哽在喉咙,忽的却见那男子不动声色往后退开半步。
魏子渊面不改色,只瞧那姑娘摔在自己眼前。
四目相对,苏芷眼中满是错愕气恼:“你怎么……”
到嘴的埋怨在见到魏子渊那张脸时忽然烟消云散。
少年郎面如冠玉,一双琥珀眼睛似上好璞玉。
苏芷扶着自家婢女的手站起,眉目温柔,和先前的张扬放肆判若两人。
她声音娇柔:“小女苏芷见过公子,适才我一时心急……”
一语未了,魏子渊已大跨步越过苏芷,目不斜视。
婢女愕然,为自家主子抱不平:“我们姑娘和你说话呢,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苏芷赶忙拉住人:“他生得那般好看,有点脾气也是常事。”
她若是长那样一张脸,走路都是横着的。
说着,又自怀里掏出靶镜,苏芷连声叫苦:“我的发髻怎么歪了?他刚刚见我,就是这般鬼模样?”
苏芷慌乱拿袖子捂脸,恨自己一时嘴快,报上家门,她捶捶自己脑袋,后悔不已。
又悄声将婢女拽至一旁:“你悄悄去打听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
魏子渊走得快,不曾听见二人的谈话声。
水声潺潺,清流急湍。
宋令枝和贺鸣站在一处,二人手中的线车子早没了线。风声飒飒,纸鸢迎风而上,高悬于长空。
宋令枝一手握着丝帕,仰首往上瞧。数十个纸鸢一齐飞上空,独她和贺鸣的飞得最高最远。
“贺哥哥,你瞧我的这个!”
宋令枝握着线车子,凑至贺鸣身侧。
话音未落,倏然听见耳边一阵疾风掠过,抬头去看,却见自家的纸鸢和贺鸣的缠绕在一处,两只纸鸢绞在一处,连线都分不出彼此。
白芷捧腹而笑,忙忙将宋令枝往回拉:“姑娘莫再往前走了,再走,奴婢怕它绞得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