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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秦檀从魏王府中走了出来。
想到方才魏王李皓泽那诧异的眼神,她便暗暗感到好笑。
这个计划是否能行得通,她可不管。她只负责把殷摇光哄住,让她这段时间,不要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知道魏王殿下会不会当真依照她的计划,去皇上面前求旨?
回了谢府,她睡了一会儿回笼觉。待日头过了午后,才姗姗起来用了午膳。这是她来谢家后第一顿独自用的午膳,身边少了个人,她竟然有几分不适应。
说来也奇怪,谢均也就陪了她这么几日,可偏偏让她习以为常,差点将他当做了相伴十几年的人。
午后,有裁缝铺子的人上门来替秦檀量身段,说是要做几身夏衣,还让秦檀去挑一挑衣裳料子。秦檀去了库房一瞧,曹嬷嬷选的尽是红色、粉色,瞧着热热闹闹的。
“是相爷的意思吧?他就是这样,喜欢看我穿红戴绿的。若我打扮的素淡了点,他还嫌无趣。”秦檀翻拣着那些衣裳料子,心中道:相爷的情趣,真是忒庸俗。
库房的箱笼里,装的俱是时新的衣料。因谢家如今没女眷了,这些女子用的花色都是一箱一箱的屯着,一点儿都不见少。
秦檀慢吞吞选着,眼睛忽看到一匹布料,朱红的色泽,上头浮了金色的毫茫,瞧着甚是华贵;最妙的是,那金线所制的暗纹,隐隐绣成了一双并蒂芙蓉的图样。她忍不住用手指抚了下,道:“这匹布可真是漂亮。”
若是用这匹布制成衣服,一定很衬谢均所绘的那把并蒂芙蓉发簪吧。
“那便挑这一匹吧。”曹嬷嬷道,“其余的,三小姐再选选,怎么也得凑够五六身的衣服。相爷走前交代了,夏衣可得打紧儿做。等天热了再做,便来不及了。”
“去岁的衣服再拿出来穿穿,也不是不成。”秦檀说。
“三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若是让相爷知道了,那可是要怪罪老身的。”曹嬷嬷说。
秦檀不过是开开玩笑,也不会当真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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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了一日,秦檀入宫去了。
这皇宫于她而言,乃是个危险地方。若是留的时间太久,难保武安长公主得知了消息,动了歪心思。因此,她只是悄悄地到皇后的宫里去,谁也不曾惊动。连从前伺候过的恪妃母女,也没有告知。
殷皇后为人温柔良善,听闻她要给二皇子送谢均的书册,很快便答应了。
秦檀到了凤仪宫里,便见得殷皇后正拿了把剪子伺弄一盆兰草。瞧见秦檀来了,皇后将剪刀交到宫女手里,柔柔道:“二殿下听闻秦三小姐要来,已是等了一天了。”
秦檀朝皇后行礼,谦逊道:“也没什么旁的事,也就是相爷叫我送本字帖来。”
殷皇后不疑有他,轻轻柔柔地笑了起来。那眉眼里的温柔之意,真如片山月似的。她与那殷摇光虽为亲姐妹,可气质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是柔美婉约,一个是英气艳丽,决然不同。
秦檀去了二皇子殿中,发现二皇子的殿宇收拾的妥帖适中,既不喧于奢靡,又不显得狭隘小家,显然殷皇后是用了心思的。
难怪,谢均会支持将二皇子交给殷皇后抚养,还说服了李源宏——殷皇后为人仁善温柔,又盼子心切。她若抚育二皇子,一定比恪妃要合适的多。
秦檀将谢均的字帖交给二皇子后,又与二皇子说了一会儿话。二皇子还是个孩童,心性爱玩,少不了问些淘气问题。待秦檀一一耐心解答了,这才退出殿宇去。
她向殷皇后告退时,皇后喊住她:“秦三小姐。”
秦檀抬头,问道:“臣女在。”
殷皇后柔和的目光落下来,口中问道:“三小姐,皇上先前想要封你为妃。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秦檀道:“臣女并不知情。”
“不知情啊……也好。”殷皇后的目光有些渺远了,“倒是我多嘴了。秦三小姐,皇上先前,确实是对你有些情意。但如今你与宰辅大人定了亲,皇上便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
秦檀道:“臣女明白。”
殷皇后舒缓了眉宇,温和道:“皇上虽偶尔有些性情激烈,但他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宰辅大人与皇上情同手足,皇上绝不会对宰辅的妻室再有非分之想。”
秦檀又应了一声“明白”。
这位皇后娘娘,满心满眼想的,便是替李源宏竖起贤明的名声来。此番叫住自己,恐怕也是这个目的。再听听她对李源宏那“有情有义”的论辞,也该知道殷皇后对自己的夫君是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