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有人注視,她轉過頭,看到阮梨的同時,唇角揚起笑。
阮梨走上前,看到桌上的兩?杯冰拿鐵,清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我提前點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的話,再換別?的。」方依沒有寒暄客套,說話時的語氣也和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直接幹練。
「謝謝,但這?麼晚喝咖啡我可?能要失眠。」阮梨坐下,按了服務鈴,「麻煩給我一杯熱牛奶。」
方依挑眉,「我以為?你會喜歡冰拿鐵,畢竟——」
「方小姐找我什麼事,不妨直說。」阮梨打斷方依的話,她知道那個畢竟是什麼。
畢竟——霍明朗最喜歡冰拿鐵。
方依似是並不著急,靠在椅背里看著阮梨,「阮小姐不覺得我們兩?個其實挺有緣分的嗎?嚴格意義上講,我們兩?個並不認識,但很顯然,我們都非常清楚對方的存在。」
「我跟霍明朗談戀愛的時候,十句話里,總有一句是和你有關。」
時至今日,方依也沒能忘掉那段時光。
一眾心儀的大學全部都被排除,母親為?她挑了她最不中?意的一所,她不理解,無論?是專業還是學校,都不是她喜歡的。
母親說:依依,你不是去?學習的。
母親拿出一張照片,「覺得這?個男孩子怎麼樣??」
她沒太在意,坦白道:「挺帥。」
母親點點頭,「盡你最大的努力?去?吸引他的注意,讓他喜歡上你,甚至愛上你。」
母親說,依依,方家不需要學識淵博的女科學家,將來你如果能嫁給霍明朗,就是方家最大的功臣,就能在整個方氏站穩腳跟。
從那一天起,方依帶著「任務」走入大學。她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摸清楚那個叫霍明朗的男生的喜好,終於弄清楚了如何吸引他的注意力?。
穿白色的裙子。
去?旁聽考古和歷史專業的課。
參加學校的陶瓷社。
她甚至花錢雇了兩?個小混混,在霍明朗每天的必經之路上,演了一場被欺凌的戲碼。果然,那成了她和霍明朗的第一次真正的交集。
咖啡店裡放著復古的輕音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方依緩緩開口?,似是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曾經的行為?有多荒唐,更像是在總結一場實驗。
「其實,想要成為?霍明朗的女朋友一點都不難。只?要努力?模仿你,就能吸引他的注意。」
阮梨皺眉。
「你肯定想不到吧?其實我也沒想到。但當時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用了很多種方法,只?有這?一種,最奏效。」方依微微歪頭,別?有深意地陳述,「模仿你的一舉一動,說話習慣,穿著打扮,哪怕只?有三分像,也足夠讓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我。」
可?惜,她終究是方依,不是阮梨。
她是方家的二小姐,骨子裡同樣?是驕傲的,她怎麼可?能永遠都靠模仿別?人去?維繫自己?的愛情?
可?一段前置條件就錯誤的感情,怎麼可?能有善終?她的優秀,在這?段感情里一文不值。
而更令方依心灰意冷的是,即便她努力?模仿另一個人,她的男朋友的注意力?也還是會被那個根本?不在眼?前的女孩子分走。
「看,梨子修復的第一個作品。」
「你喜歡這?個?梨子也喜歡。」
「梨子下周生日,你說我送她什麼好?」
……
方依覺得,她在談一場「三個人」的戀愛。
她和霍明朗大吵了一架:「你不覺你在她身上花的時間和心思?早已經過了正常朋友嗎?」
霍明朗不以為?然,甚至回應得大大方方,「我和梨子從小一起長大,她本?來就不是普通朋友啊。」
「那天吵完架之後?,我們就分手了,原因很簡單,我不想做你的影子。」方依說這?話的時候唇角牽著格外自信的笑,「那個時候我就想通了,我可?以用我的能力?,我的才華,去?幫助方家,成為?方氏不可?替代的一員,為?什麼一定是我的婚姻?」
阮梨安靜地聽完方依的話,待她最後?一句反問說完,一杯熱牛奶也見底。
「這?就是方小姐今晚要和我說的事情嗎?」阮梨看了眼?腕錶,「您耽誤了我寶貴的二十分鐘。」
見阮梨起身要走,方依才終於有些急了,「你不意外嗎?霍明朗對你其實……」
「方小姐,我想你應該已經看過上周末的聞了,我現在是霍硯舟的妻子。」
方依微怔,顯然阮梨的反應出乎她的預料。
其實當年和霍明朗談戀愛的時候,她見過一次阮梨。只?是一個短暫的照面,她就無比確定,阮梨是喜歡霍明朗的。
既然喜歡,那在知道霍明朗對她其實也有不一樣?的情愫時,難道不應該驚喜意外,或者……無論?哪種情緒,至少不應該是現在這?樣?淡定的模樣?。
「方小姐沒有其他要說的了是嗎?沒有的話,我先失陪了。」
阮梨覺得自己?白白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她以為?方依是代表方聯來向她宣戰的,她甚至在來的路上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從容又硬氣地回懟過去?,結果一句沒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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