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陛下这个台阶下,一切都好商量不是?”
若是从前,娶了便?娶了,将?人?留在后院慢慢折磨就是,可现下不行了。
莫说是溶宝知晓会跟他闹,就是他有了溶宝这个软肋,他在此?事上退一次步,便?会被逼退无数次。
有了平妻这一说,便?会有留一个健全的?子嗣这一说,一退再退,还是要溶宝委曲求全,还不如一次做个了断。
内侍见?他仍旧不愿说话,叹息一声,将?水往前放了放,最后劝一句:“郎君若是需要什么,与狱卒吩咐便?是。”
他不语,往后一躺,倒在草堆上,握着?那只香囊。
这几日赶路,又想着?后事,他一直没怎么睡,这会儿一闭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虽睡了,杂七杂八的?梦却多,扰得人?睡不安稳。
雪越下越大,烤着?火都忍不住哆嗦,狱卒见?他睡得不安稳,又想起内侍的?话,悄声给他盖了一床被子。
或许是被褥的?作用,他没有热,只微微有些咳嗽。
狱卒送了饭菜来,菜色不错,他没有吃,仍蜷缩着?坐在角落里?。
他胃口本就不好,心情又不佳,哪怕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旁人?却以?为他在和陛下置气,皆是忧心忡忡。
大雪下了两三日,他未曾进食过?,只喝了几回?水而已。
很快,他咳嗽得越厉害,手上的?冻疮也开始作,又痒又疼,似有无数蝇虫在里?涌动。
早起,雪停了,狱卒又端来饭菜来,照例唤他一声,未见?他应答,也没有多想。直至晌午还未听见?咳嗽声,狱卒心下一慌,立即掏出钥匙进门去看,才觉他浑身滚烫。
“郎君?郎君?”狱卒猛唤几声,颤着?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急忙冲出门喊人?,“快去禀告!萧郎君热了!”
大殿外守门的?内侍一听是萧青棠生病,哪儿敢耽搁,慌忙传话进去。
“陛下,萧郎君病了。”皇帝的?身边的?内侍低声传达,偷偷抬眼往上打?量。
皇帝眼还盯着?条案,手中的?笔却停了:“病得如何?”
“早前一直是咳嗽不止,今早热了,昏睡不醒。”内侍又偷偷打?量一眼,“生死难料……”
皇帝啪一声放下笔:“传太医。”
内侍立即起身:“是。”
“慢着?,再叫人?将?他抬来这边,快去!”
内侍一顿,又迅退下,跑去让人?办。
萧青棠被人?送来时已气若游丝,匆匆忙忙便?被送进殿中,等缓过?神来,众人?才就着?灯光瞧见?他手上脸上的?冻疮。
脸上的?还不显,耳朵和脸颊有一些,手上的?却极其严重,疮已破开,在往外冒水。
“这才没几日,怎就生了冻疮了呢?”内侍喃喃说出皇帝心中所想。
太医答:“或许是曾冻伤过?。冻过?一回?的?人?再冻伤总比未冻伤过?的?容易。”
“可郎君一直好生养着?,能?在何时冻伤呢?”内侍悄悄瞥皇帝一眼,自问自答,“兴许是去岁在城外寺中冻伤的?,寺庙后山山高天寒,难免冻着?……”
“为了个痴傻的?女人?违抗圣旨,他咎由自取。”皇帝皱着?眉头看着?那伤口,低斥一声。
没人?敢接话,太医挪跪至床边,扶起萧青棠的?手腕:“劳烦内侍您将?郎君手扶着?,臣为郎君上药。”
内侍托起萧青棠的?手腕,那手中握住的?香囊也随之被带起。
香囊针脚又松又散,不必多想,便?知是哪儿来的?,皇帝看得恼火,怒声道:“将?他手里?的?破东西?扔了!”
内侍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掰萧青棠的?手指,却不慎碰到他的?伤口,疼得他眉头紧皱,脸色微白。
“要不罢了?”内侍试探一句,“这样也是能?涂抹药膏的?。”
皇帝未说话,已是顺着?台阶下了。
内侍识眼色,紧忙叫太医上药,又闲话几句:“郎君这伤何时能?好?”
“说不准,若是养着?,不出两三日疮口便?能?结痂转好,若是不养着?,再严重一些,这双手恐怕都不能?再用了。”
内侍一怔,屏息凝神,分明察觉身后气压陡然低了一些。
“快上药!”皇帝急声吩咐,往床前又走近两步。
“是。”太医低垂头颅,仔仔细细将?药膏抹上。
那药膏温润,化?入伤口后像一层温暖的?棉花护着?,萧青棠病糊涂了,意识不清,还以?为回?到了去岁,姜溶给他抹冻疮药的?时候。
他挣扎着?想要睁眼,恍惚之中好似瞧见?姜溶坐在床边掉眼泪。
他赶忙抬手,指尖似乎已经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轻声哄:“溶宝,莫哭了,我无碍……”
第77章
那一句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听见了,再一看,却见他眼还闭着,只是渗出些泪来。
自?个儿伤成这样都没哭,却因心?疼女?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