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溶自个儿说不清楚,萧青棠又是个沉默寡言的,跪在床边的侍妾突然开口:
“娘子前几日牙疼,又逢暑热难忍,多用了些冰,便发热了,已叫大夫来瞧过了。”
姜夫人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虽然放心一些,可心中仍旧不满。
“又困了,娘哄溶宝睡觉觉。”
“好,溶宝乖,睡觉觉。”
母亲温暖的手心一下一下抚摸在她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慢慢地安心地睡着了。
姜夫人轻轻将她放回床上,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跪在了萧青棠跟前。
“小女贪吃爱玩不服管教,平时在家都要好几个人一起看着,如今实在麻烦郎君。求郎君高抬贵手,放小女归家。”
萧青棠嘴角勾着,手中的菩提珠却几乎要被捏得变形。
姜溶自来俯上未曾忌口,什么都吃,一群侍女侍妾为了讨好,更是什么吃的都往她口中放。
的确是他自己的缘故,才导致今日的局面,是他对姜溶不够关心,否则在那几个侍妾献媚时便应该先将人拦住,而不是任由发展。
他不想放人,自然没有人可以逼迫,可姜夫人这番话,让他听得委实难受。
沉默半晌,方才说话的侍妾自作主张起身,要将姜夫人扶起来:
“二爷待娘子的好,院子上下都看在眼里,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娘子了。只是不知娘子需得忌口,也实在是无心之失。况且若换了别的郎君,哪个会关照这些?甚至嫁出去的娘子有几个能常常和母亲见面的?”
姜夫人也没想过人能被放回去,只是故意说出这话来试探而已,有台阶下自然便下了。
屋内又沉默一瞬,萧青棠轻启薄唇:“你叫什么?”
侍妾跪地答:“妾身名唤素雨。”
“素雨……”萧青棠眯了眯眼,“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叫两个婢女在外面守着就是。”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
柴胡见他出来,急急跟上:“爷这是要去哪儿?”头也没梳,衣裳也没换。
他没答,只自顾自往前走。
柴胡又问:“姜夫人该如何安置?”
“随她住下,不能将人带走。”他丢下一句,大步往门外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心里烦得很,又说不上哪儿烦,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
从前他常有这样烦闷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往从前喝酒的馆子去了。
他就这样一个人在厢房待着,酒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大有喝到不死不休的劲头。
酒是个好东西,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在里面打转,也就能睡得着了。
不知喝了多少,他大喇喇往后一倒,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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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溶睡了有一会儿,醒来时母亲还在身旁。
“醒了?”姜夫人笑着摸摸她的脸,“我在厨房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的藕汤,很快就好了。”
她笑眯眯靠在母亲肩上:“还有萝卜丸子也想吃。”
“做了都做了,等藕汤好了再一起去弄。我都问过大夫了,说你先前吃得太杂,往后可不能乱吃东西了,这两日最好连点心什么的也都别吃了,当心上火牙又疼。”
“好,好。”她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