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嗯了一聲,也不知信沒信。
他這樣默然端坐的著實罕有,微微的出著神,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帝王之心叵測,皇帝越表現得平淡,連喬越覺得毛骨悚然。她搭訕著岔開話題,「陛下飲的什麼茶?聞著怪香的。」
楚源手裡捧著一個青瓷茶盞,幽幽的冒著熱氣,那香味不僅清爽,而且格外有一種馥郁的甘甜。
「這是雪山芽茶,阿喬可願嘗一嘗?」楚源笑道,也不說另倒,就將手裡的杯子遞過來。
連喬只在心裡流露出一剎那的為難,便毅然決然的接過,用最優雅的姿態抿了一口。
「如何?」楚源似乎很期待她的反應。
「甚好。」連喬回答得乾脆果決,事實也是如此——假如不考慮裡頭摻雜有皇帝口水的話。
她正要將杯盞放下,忽聽一聲鞭響,馬車倏然晃動起來,險些連杯中的茶水也濺出。
連喬掀起帘子一望,才發覺儀仗已經啟程,頓時急道:「陛下,臣妾還得回去……」
楚源咦道:「朕這趟馬車寬敞得緊,並非不能坐人。」
但是這馬車再大也是給皇帝一人乘坐的,她一個內廷的小妾跑上來算什麼?連喬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外頭人會說閒話的。」
「他們要說自說去,朕是天子,怕什麼?」楚源不以為意的道。
您老人家當然不怕,可我怕呀!連喬咬著唇,努力的讓眼神顯得幽怨一些,「但凡賢德的后妃都不忘卻輦之德,陛下這麼一弄,臣妾的名聲就別想好了。」
她已經看出楚源是存心的,故意要與她兩人同車,倒不知是離不開女人,還是有心讓連喬成為眾矢之的。
楚源呵呵的笑道:「賢名有什麼用,朕倒是喜歡你這股作勁。」
這話說的,好像她願意陪王伴駕似的。連喬心內暗惱,就見楚源招了招手,「過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當然不能違逆皇帝心意,連喬乖乖的挪到他身邊去,覺得這樣寬大的車廂,兩人卻非得緊挨著坐,實為浪費資源。
楚源盯得她適才咬得紅腫的唇瓣,輕輕將指腹覆上去,摩挲著,道:「疼不疼?」
這霸道的語氣連喬還真有點不大適應,她努力搖了搖頭,「不疼。」那是她裝可憐的時候自己咬的,當然懂得分寸力道。
話音才落,就覺兩片濕軟的東西壓過來——楚源在吸吮她的唇瓣,像品嘗果凍似的,小心翼翼而又愛不釋手。
連喬一時有些微征,她與楚源的接觸雖多,但多數只限於兩性間的身體吸引,像這樣忘情的熱吻卻在少數。楚源的吻,多數只在床笫間,密密的落在她的身體上;再不然就是在額頭,僅用於一剎那的溫情流露。
卻不像這種唇對唇的親吻來得紮實。
楚源吻夠了,方鬆開抵著她腰際的胳膊肘,直視著她道:「阿喬,你這趟隨朕出來,朕很高興。」
接著便半開玩笑的說道:「平日裡有慧慧在,朕與你皆不得肆意親近,想來總是憾事。」
這老不正經的!
正是這句玩笑話成功的將連喬從失神中解救出來,她怎會這樣傻,還以為皇帝對她有多傾慕呢,原來依舊是□□的吸引罷了。
連喬作勢捶他的後背,引得楚源攔腰將她抱起,於是連喬又免不了驚呼。
反正名聲總是一樣的壞,還不如將楚源也拉下水,她既做妖妃,那麼楚源也一定是昏君就是了。
崔眉緊貼在平穩行駛的御駕邊,耳里聽得裡頭傳來咯咯笑語,臉上的神情不由變得十分微妙——這兩人的興致未免太高了!
隨行的官吏皆在城外夾道相迎,連喬估摸著快出城了,好說歹說勸動皇帝放她下車:萬一讓大人們瞧見一個女子從皇帝的車駕里鑽出來,鐵定會指著她的脊梁骨罵呢!
等回到自己的馬車,連喬便手腳麻溜的從包袱里取出鏡奩、梳子、鉛粉、胭脂,將弄亂的儀容拾掇好,這樣等出去見人時,她便仍是端莊持重的內廷宮眷。
綠珠望著她弄亂的頭髮欲言又止,連喬正在將口脂往嘴上抹,見狀抿了抿唇道:「怎麼了?」
「沒事。」綠珠心虛的答道。她雖然是個口無遮攔的,但這種話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也不好提呢!
其實綠珠真的會錯意了,連喬的模樣雖有些狼狽,卻並非像她所想的那樣。楚源雖喜歡動手動腳,也不至於在行車的路上就任性妄為起來——那便真成了白晝宣淫了,是禍國之相。
但就連連喬也猜想不透,楚源為何總是沖她惡作劇,對別人卻是從未有過。她當然不會自負到以為自己地位特殊,想來想去,總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柔弱可欺:對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女孩子,怎麼欺負她都是無妨的,也許反倒有一種施虐的快感。
這樣想著,連喬就覺得心裡平衡了些,至少在皇帝心裡,她仍是那個痴心錯付的傻姑娘,這總比被皇帝當成工於心計的深宮怨婦要好得多。
如今她歷數宮中那些已經倒台的人物,常更衣,郭昭容,黃昭儀,她們的共性都是不夠聰明,不夠聰明的人,在宮裡當然是活不下去的;顧笙簫倒是不傻,可是她一對著皇帝智商就直線下降,結果當然也只有死路一條。
鑑於以上的種種教訓,連喬覺得一個人可以假傻,卻不能真傻,尤其不能被愛情沖昏頭腦,否則,遲早她也會落到和顧笙簫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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