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北眼看著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哭著從背後抱住6廷,求他別再打。
攥緊的拳頭在哭聲中放下,青筋縱橫的手背從繃緊到放鬆,翻了個面,潮濕的手心捧著她淚濕的臉,聲音低沉:「別怕,我們回家。」
混混都跑沒了影,地上的人閉著眼一動不動,滿臉是血。
林小北是被他一瘸一拐背回去的。
他的腿受傷了,走得很慢,卻不肯放她下來。
墨綠色T恤上沾著點點白漆,血濺在上面又疊了一層紅,回到家,鮮紅黯淡下來,成了褐色的斑,印在林小北眼裡,又變成了一顆顆豆大的淚。
林小北打小就不愛哭。更不愛為男人哭。
打小聽家裡女人們念叨男人那些事兒,上到爺爺爸爸姑父,下到親哥堂弟表弟,罪狀要是寫下來,摞起來能有屋頂高。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林小北知道歸知道,還不是著了壞東西的道兒。鬼迷心竅退學領證私奔,跟著南下住進這不見天日的城中村,為這壞東西哭了不曉得多少回,高傲性子差點就給哭沒了。
離婚後林小北就沒再哭過了。倒也不是看透了想通了無所謂了,就是哭不出來了。
以前磕著碰著還會疼,疼得淚花眼眶裡打轉,後來身子好像跟著心死了,小傷小病不擴大,一時半會兒還察覺不到。
剛才挨了張永安那一巴掌,也感覺怎麼疼,就是麻,臉麻了,腦子也麻了,白天塞進去的亂七八糟的思緒,被那一巴掌攪得更亂,眼睛木木地盯著6廷,瞳孔空洞。
6廷一直沒穿外套,零下二十幾度的夜裡,穿件薄襯衫在雪地里揍人,血液沸騰,後背微微冒汗,手卻沒熱。
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紅腫發燙的臉上,驚得她脖子一縮,身子貼著車窗躲。
6廷按下按鈕,車門車窗都鎖死。
他傾身靠過去,捏著林小北下巴,轉過她的臉:「疼吧?」
林小北手掌打在他手臂上,打不掉,抓著虎口處往外推:「開門。」
「疼嗎?」男人捏著她下巴不放,像是料准了她不想看自己,非逼著她直面。
「疼不疼你心裡沒數?我打你一下試試?」其實被他捏著更疼,又疼又氣又憋屈。
男人勾起一邊唇角,歪著嘴笑,臉往旁邊一偏,湊過來給她打:「來,我試試。」
林小北白眼翻到車頂:「有!病!」
男人輕笑,鬆開她,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歪著頭點燃,深吸一口,打火機扔到中控台上,眼睛望向前方,緩緩吐出白煙,沉聲:「我要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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