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黄昏,我们才赶到当年前朝永安侯府的大门前。
从永安侯府作为前朝余孽被抄家问斩之后,这儿就一直空着等着再获封的新候,当地的巡抚更是早早就收拾打点好了府内的一切。
来迎接我们的护院并没有吃惊为什么只有我与小周将军先到,反而是招呼婢女引我先去早已备好的院子里休憩,而周冠玉则是去面见圣上。
深度盥洗之后我刚合眼就进入了梦乡,直至翌日清晨长孙沁敲响我的房门。
“思婵妹妹,你醒了吗?”他在门外喊着。
我一脸困倦,扰我清梦,你小子最好想好怎么死吧。我故意卯足力气猛地一开门,原本倚在门上的长孙沁差点摔个踉跄。
“火气这么大,看来是没睡醒。”长孙沁用极其欠揍的语气调侃道。
我深吸了两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端起大家闺秀的架子道:“找我何事啊?”
“我可是听说周将军一路对你贴身护送,可还体贴?”他贱兮兮的凑近我耳畔,轻声道:“都城中多少贵女都想享这福呢,若是她们知道了怕是撞破南墙都想跟着来常州。”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我怒极,回想起一路上的悲惨遭遇,又是遇刺又是被鸟屎砸中又是强制坐船呕的上吐下泻又是骑马颠得人浑身散架,再看见长孙沁毫不关心还有心调侃的模样,眼中蓄泪,抬起手一巴掌就冲他的脑袋呼去。
长孙沁堪堪躲过,抚了抚鬓,又道:“瑜兰表妹可在常州,别给我打破相了。”
瑜兰,燕瑜兰。长孙沁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我说他今日怎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特意烫了个头。
我是不慌的,因为论家世我比燕瑜兰好太多,她是商女出身。但又是忌惮的,长孙沁对燕瑜兰是明显的男女之情。而我与他,更像是斗嘴的姐弟。
而今的长孙家急于攀附权贵巩固他们半只脚跨进官场的地位,甚至不惜抛弃皇商头衔也势必要做官。毕竟古时候官比商,那是高了不止一点,不过改朝换代百废待兴,金子和粮食往往是最实在的,如今的商籍也是今非昔比。
“来常州的路上,我听青青说城南南桥下有个卖桥头糕的小摊很是火爆,桥头糕步步高,殿试之日也快到了,我们不如去买点儿讨个好彩头?”我提议道。
管她燕瑜兰还是黎倾山,世家之间联姻最重利益,以我和长孙沁的少时情谊,就算他的心全放在那两位身上,日后的日子也应当是能舒心过下去的。
长孙沁思索了一阵,手指在空中莫须有的比划了几下,随即应道:“也好,那待你收拾好了我们前门会和。”
“好。”我应下。
他踏出院门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母亲派在我身边的侍女侍奉我梳洗打扮。
我特意选了一套青粉琉璃镶珍珠的海棠花门面,衬得本就青春年华的原主更加娇俏可人,少了些平常大家闺秀的端庄气派,多了些邻家姑娘的灵动俏丽。
端详着自己镜中的这张粉嫩脸蛋,咱就是自谦称不上倾国倾城但迷一迷长孙沁还是绰绰有余的。
越看越爱,md太迷人了,实在找不出不爱上的理由。
自恋的氛围将我包裹,端着淑女的架子我坐上了长孙沁的马车。
无语的是,已经精心打扮过后十分打眼的我,却没能分得长孙沁的另眼相看,他从头到尾心不在焉,时不时打开窗户看看路况,时不时摸索着手中的玉佩。
真是个不懂得欣赏的男人。
我暗暗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就好像个矗立在马车里的精致的花瓶,安静的尴尬。细细回想我与长孙沁的过去,长孙姐弟对我的照拂自然是极好的,喝酒吃茶聊八卦、下棋投壶放烟花是我与他在一块的日常项目,但期间都是朋友般相处从未逾越。
从初见时觉得这人还可以到相熟后的肆无忌惮,舒服的相处模式和熟悉的社交形式让我安于待在有他在的地方,并觉得这也许就是细水推舟般的爱情。一直觉得很惬意,但唯独少了小鹿碰撞的感觉。
那这还算爱吗?
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