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你倒是仔细着。”
宁安摸了摸肚子,“我一贯体虚,有孕不容易,自然要仔细。”
西圃种了千棵桃树,碧桃、品霞、菊花、垂枝桃、照手、寿星桃……二十余种。设有四季秒亭,分春夏秋冬四座,亭方形,黄顶红柱,一面为照壁,其余三面置有坐槛。亭旁,根据亭名植季节花木作标志。春亭为溢红种梅花;夏亭为滴翠,种夹竹桃;秋亭为醉黄,种丹桂;冬亭为吟白,种蜡梅。
四季鲜花,香不绝。
舒贵妃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微微转身,“算起来,我虽入宫三载,却是第一次来西圃……”话音未落,脚下便踩了什么东西,站不稳,向着宁安倒去。
阿朱阿紫早有防备,眼见舒贵妃摔倒,忙带着宁安往旁边。宁安的身边是太子妃,太子妃的旁边是一块假山石,从土中伸出,约小腿高,似春笋。
太子妃不防,被护着宁安的阿紫一撞,直接倒向假山石,她原本想要借力站稳,却不想假山石太矮,她的手撑空,跌入了池塘中。
“太子妃——”
“快,快救人,太子妃还有身孕——”
舒贵妃吓的白了一张脸,也顾不上浑身疼痛了,忙从地下爬起来。“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珍珠,她的脖子上,穿了1o8颗珍珠的珠链,半断不断,还挂在她脖子上。
舒贵人跪在皇上面前请罪的时候,太子妃腹中的胎儿流了下来。皇后叫住了接生的嬷嬷,按下了要离开的太医,“太子妃落水,动了胎气,但好在胎儿无虞。”
接生的嬷嬷与太医低着头,他们面前是一袋金子。这金子,他们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太子妃悠悠醒来,一摸肚子,欲哭无泪。“母后,我……”
皇后站在床边,脸藏在阴影之后,“你的孩子无事,你腹中这一胎是祥瑞之子,怎会有事。”
“可是孩子没了,几月之后从何处找一个孩子来?”她看着皇后,没有痛失孩子的痛苦,有的只是害怕。
皇后冷冷道,“太子的外室也有身孕了,只比你的月份小一个多月。”
她说完后便离开了,太子妃呵笑一声。侍女走入,端着一碗红糖蛋,“太子妃,皇后娘娘她……”她斟酌了一下,“可是在怪咱们?”
太子妃躺在床上,“什么怪不怪的,只怕是她在算计的时候,连同我也算在了其中。”为得便是让太子外室那一胎名正言顺。
“太子妃,用一些吧。”侍女扶起她。
太子妃冷笑道,“用,自然要用。”她要尽快养好身子才行,“皇后娘娘既然连我都算计进去了,便不能怪我了。”如今薛公瘫痪,薛氏一族少了领头人,也该她们王氏一族上位了。
舒贵妃哭花了妆,“皇上,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珠串会断。”明明戴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宁安坐在一旁,“父皇,只是意外。”
“什么意外,分明便是冲着本王的王妃去的。”宁王大步走入殿中,身后跟着藏得公公。藏得公公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断掉的1o8颗珍珠珠串。
“皇上。”藏得公公上前,“拿去给织造处看过了,说是珠串的绳子被人破坏过,珠串沉重,若是熟悉银线,了解珍珠重量,便能够算好断裂的时间。”
“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没有理由要害宁王妃啊。”舒贵妃还在为自己辩解。
宁王冷哼一声,“你要害的不是本王王妃,而是本王未出生的孩儿。”他们这才刚回京几日,这些人便等不及了吗。
宁王不愿掺和皇上的后宫事,只是狠狠道,“父皇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日后我便不入宫了。我的宁王府虽然比不过皇宫,却也不会出现什么珠链突然断裂的事情。”
两人离宫回王府,马车上,宁安问他,“太子妃如何了?”
“动了胎气,但是无妨。”
“无妨吗?”太子妃被救上来时已经晕厥了,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的裙子便被血染红了。她不认为,在出血量这么大的情况下,太子妃的胎儿无恙。
“便是有事,他们也不会承认的。”皇后一门心思想要应了父皇的梦,承了祥瑞之名。
“日后生产怎么办?”总不能随便找来一个孩子,冒充皇家血脉。
“太子的外室多了去,听闻这段时间便有两三个外室有孕,到时产下的孩儿大一些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宁安点点头,“太子的子嗣倒是昌旺。”
宁王嗤笑,“子嗣昌旺又有什么用。”父皇一日对他有疑心,一日觉得他并非自己亲生,便是他生一百个孩子都没用。甘霖寺之事永远都无法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