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灵槐在询问赵魏与葛欣时,姜姜一直在看着赵雅萌。问题还是那些问题,什么时候她失踪的?为什么报警之后又不找了?有没有打过电话让派出所销案?
葛欣回忆道,“自从她跟我们闹脾气去住校之后,我们半个月给她一次钱,原本是直接转给她,后来她说要现金,我们就每半个月送一次去。”他们开的网络公司虽然生意还不错,但每个月房租、薪资、贷款也要小一百万,压力很大。“那段时间正好忙,一笔款延迟结账了,我们忙着到处找钱还贷款,也顾不上她。”等她想起新蕾,已经小一个月了。
她说着便气愤起来,“孩子去住校了,小半个月没见到人,学校竟然也不通知我们。”
耿壮壮问,“你们没找学校?”
葛欣道,“找了。”她眉头高底一错,“学校说通知我们了,我们说她任性惯了,不用管她。”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散。赵魏碰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警官,我承认我们重男轻女,一直想生个儿子继承家业,可我们也没有虐待过她。”他们早早就为她建了一个专门的账户,也想着,如果真没有儿子,就让她继承家业。“新蕾是我们亲生的,精心养了十几年,即便没那么爱她,也不会对她不管不顾。”
耿壮壮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央灵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问。央灵槐十分擅长现别人的长处,也极其擅长带团队,他曾经带出的手下、团队,现在在系统中,都是能力出众的佼佼者。如果不是判断失误,连累了同事,遭遇了意外,他怎么也沦落不到这个地步。
耿壮壮清了清喉咙,“那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年没有找她。”
葛欣道,“找她做什么?”她脸上一抹埋怨,“她记恨我们生了弟弟,厌恶弟弟,是她自己不想回来的。再说了,她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她过的好好的?”耿壮壮惊讶,“你们知道她在哪儿?”
葛欣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看向赵雅萌,“雅萌知道,她跟雅萌一直有联系。”
耿壮壮还想追问,央灵槐却打断了他。“派出所说曾有人打电话要求消了案卷,是你打的电话吗?”
葛欣点头,央灵槐又问,“派出所要求报案的父母亲自去销案,你们为什么没去。”
葛欣理所当然道,“忙啊。”那段时间公司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他们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又要找女儿,哪还有其他精力。后来现她过的挺好的,想着销案,可派出所非要他们亲自去,她那段时间胎不稳,一直在医院保胎,就没去。
央灵槐没有急着问赵雅萌,而是问,“你们为什么收养赵雅萌?”
葛欣道,“雅萌这孩子可怜,父母早早去世了,只有一个瘫痪的爷爷。她是学校帮扶的贫困生,一直被欺负,我见她一个小姑娘不容易,就帮了帮她,让她帮我在学校看着新蕾。”
央灵槐不给她停歇的机会,接着问,“赵新蕾的同学老师都反应她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看着她?”
葛欣笑了笑,“孩子在家中面对父母与面对外人总是不一样的。”她看着央灵槐,“你也是为人子的,你该明白。”
央灵槐诚实道,“我父母早逝,我是大姨养大的,我不太明白。”大姨与大姨夫、堂哥对他很好,把他当一家人,可他却不能真的将自己当作他们的家人。他们对他的好他记得,隔阂也一直存在。他总是融入不了他们,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葛欣张了张嘴,没有接话。
姜姜终于将视线从赵雅萌身上收回,看着葛欣道,“我明白。我们在家就会乖一点,兄弟姐妹之间有矛盾,打架也都是在外面打完才回来,不敢在爸妈面前争执。”会被停掉信用卡。
葛欣对她笑了笑,比之前亲近和善了不少。“新蕾那孩子……”她拧眉。
央灵槐问,“她怎么了?”
葛欣与丈夫赵魏对视一眼,苦笑一下,“老实说,其实我们有点怕她。”
她生新蕾的时候难产,之后不易有孕,调理了七八年身体才好,可怎么都怀不上,后来去专门的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医生质问她,你既然想要怀二胎,为什么一直吃避孕药。“我根本没吃过避孕药,我家老赵三代单传,家中爷爷奶奶思想古板的很,一定要看到重孙子才满意,我们一直想着再生一个。”后来,她回家翻遍了常吃的保健品,又将保健品送检,现有一款她每天都吃的保健鱼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避孕药。还是功效好,对身体有伤害的液体避孕药。“我气急了,一个一个保姆的质问,又是威胁又是恐吓,才有一个说,她们没动过我的药,倒是新蕾,隔三个月就拿出来看一次。”一瓶鱼油九十颗,一日一颗,正好三个月。“当时新蕾八岁,我问她动没动妈妈的药,她说没有,再问,就委屈的哭。后来我将她们分开问,又调了监控。现说新蕾动我药的保姆,曾被新蕾打过。”也不知生了什么事,新蕾用杯子砸了她的头。“我便认为是保姆栽赃,把她开除了,还去服务公司找,让她上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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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灵槐看着她,“后来你现,或许你错了?”
葛欣沉默一会儿,沉重的点了点头。“新蕾十二岁的时候,我在鹅岛为她办生日宴。”鹅岛是一家七星级酒店,宴席最低标准一人三万。“老实说,当时我不太想在鹅岛为她办生日宴,太贵了。”但她的女儿说,同学谁谁谁生日宴就是在鹅岛办的,又说她这次又考了年纪第一,问妈妈能不能把这个作为她的奖励。
“生了什么吗?”
葛欣点头,央灵槐那起茶盅,倒了一杯茶给她。葛欣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我在鹅岛看到了被我辞退的保姆,她在鹅岛做保洁。”她还记恨着避孕药的事,便在宴会结束后找了鹅岛的经理,告诉他这个保洁人品不好。“经理告诉我,她的女儿有病,一直等着骨髓移植,原本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费,不知怎么赔了别人一大笔钱,女儿没钱做手术,去世了。总裁有段时间也在医院住院,认识她,见她可怜,又找不到工作,觉得她不像是外界说的品性低下的人,就让她来酒店做保洁了。”
耿壮壮越听越不明白了,看了一眼央灵槐,见他神色平和的看着葛欣,静静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怀疑新蕾,可我忍不住的想,如果那个保姆没有说谎,就是新蕾换了我的药……”她的唇抖了抖。“那年她才八岁,医生说我至少吃了三年避孕药,三年,她五岁,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姜姜直言,“反社会人格可以。”宁想想曾接过一个反社会性人格,天生的恶人。他从四岁起,就开始作恶了。掐死家中的小鸟,用开水烫蚂蚁、蚯蚓。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作恶的对象从流浪猫狗变成了年幼的同伴,甚至幼童。
葛欣低下头,“我越观察她,越是去注意她,越是害怕。”她拉过赵雅萌,直接撸起她的衣袖,“你们问我为什么要收养雅萌,我既是可怜她,也是想要买通她,不去告我的女儿。”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有刀割的,有牙咬的,还有无数烟头烫下的。
“新蕾霸凌雅萌。”
从志诚网络出来,坐上车,央灵槐突然问,“她的话你们信吗?”
央灵槐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将赵雅萌写给他的邮箱打开。赵雅萌说,赵新蕾一直通过这个邮箱跟她联系。
他看了几封十五年前的邮件,多是一些让她离开她家,离开她父母的话,还曾出言威胁,有你没我。
后面,语气越来越软。不是说爸妈会担心她,就是说她不阻止父母资助她,但是绝不能忍受跟她在同一屋檐下,言语之中多有贬低之意。她说赵雅萌身上有股怪味,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