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们下棋下着下着,也反应过来这位多出的青年就是沈君迁家的大孙子,熟络一点的便攀谈起来,与沈空青聊天。
沈空青也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跟一群老翁谈天说地,甚是开心。
春风徐徐,吹的头顶的枝叶摆啊摆,像是给这群怡然自得的人们加点乐声,光影斑驳,落在这群衣色各异的白发老翁身上,只差在每个人脸上都有相同的笑意。
笑声随着春风飘了三千里,落在刚进村的人耳朵中。
杜远志刚从镇上回来,他背着背篓,戴着斗笠,因赶路而热出了一身汗,进村就听见榕树底下发出阵阵笑声,心里好奇,正巧想歇歇,便准备过去看两眼。
结果因着一站一坐,杜远志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年轻的青年,微愣过后是惊喜:“大青?”
陌生的语调。。。沈空青抬头看去,见到熟悉的面容,腾地站了起来:“大志?”
“真是你。”杜远志高兴地上前几步:“你何时回来的?”
沈空青也从人群中出来走向他:“昨日回的村。”
多年未见的朋友见了面,眼中是欢喜亦是欣慰。
杜远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双臂,双眸泛起了水雾,两人对视着,一句话没说,却也都懂。
沈空青见他背着背篓戴着斗笠还穿着草鞋,问他:“你去镇上?”
杜远志嗯了声:“过几日就是清明了,我去买东西。”
这一提沈空青才想起来,他算了算日子,今日是二月二十七,清明是三月初五,还有六七日,不过提前准备祭品也是正常的。
“我正打算下午去找你。”
“那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家有酒,去喝几杯。”
“成,我跟老爷子说一声。”
沈君迁知他是要跟儿时好友团聚,非但没拦他,还告诉他家里有瓜子花生和酥糖,可带些过去,别空手上人家屋里喝酒,失礼于人。
沈空青应了声就和杜远志走了。
正巧是要经过沈空青家,沈空青便进屋按照沈君迁说的,找出了过年那会自己炒的花生瓜子和糖,带了一些再同杜远志回去他家。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杜远志告诉他:“我去看了常山和天雄,常山倒是还好,娶了媳妇,加上官府每月送三斗米,家里还有余钱和田地,日子也算有盼头,就是天雄。。。”他说不下去,直叹气。
都是死人堆里走过来的,哪怕不说明沈空青也听得明白:“事已至此,不论本分论情分,能帮则帮吧。”
所幸沈天雄家有两个儿子,他的父母不担心老无所依,就是沈天雄,如今疯疯癫癫自己遭罪。
清醒十来年糊涂半辈子,说是命又显得苍白无力。
“还有其他人。。。我回来的早,比你清楚一点,大青,倘若听了什么糊涂话别往心里去,都是可怜人。”
“怎么?还有人怪罪到你头上?”
杜远志摇摇头:“不是我,而是活着的人。”
沈空青哑然。
难怪杜远志说是糊涂话。
“我知晓了。”他又问杜远志:“你现在做什么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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