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百无聊赖坐在牛车上,等牛车驶出县城走上大路,视线也宽阔起来。
他藏在遮阴布下,看着眼前翠绿的农田连绵成一条线直直到山边去。
远处的青山山花遍野,深绿中夹杂着片片粉白,或是开白花的树,亦或是成片的野山稔。
正是河山大好。
沈空青看着看着,干脆躺下来,双手托着后脑,牛车摇摇晃晃,直把人颠的想睡。
加之今日起得早,沈空青这会确实困了,就这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李芳茹怕他干坐无聊,正想跟他说说话,一回头就看见他的睡颜。
无奈笑了笑,对沈申姜道:“走慢些,大青睡了。”
沈申姜嗯了声,放慢了速度。
夫妇俩虽然无言,可儿子在,他们的心就是满的。
如今老大归家,老二成家,老三进京赴考,一切都苦尽甘来。
牛车一路颠簸,路过柳树镇,沈申姜本想进镇上去给老二沈白微递个消息,让她有空回家一趟,但转念一想她拖家带口也不方便,加之沈空青这趟回来也不走了,就不急于一时,等过几日也无妨。
牛车便从柳树镇前过,进了去南山村的小路。
沈空青虽然睡着了,却睡得不踏实,只感觉牛车走了许久,日头也渐渐热起来,他翻了个身,朦胧间听到李芳茹说:“前面那两人眼熟,看看是不是村里的。”
前方不远处有两个惨绿少年并排走着,背着背篓、包着发髻的逍遥巾随着走动而飘飘然。
此时他们距离南山村尚有一刻钟的车程,但如若是走路的话,少说要一顿饭的功夫,何况正是午时,哪怕春日的阳光不似夏日灼热,走久了也免不了大汗淋漓。
牛车怎么也快过走路,不一会便停在了两人前头,沈申姜一看,还真是村里的。
“冬哥儿、竹哥儿,上车。”
两个戴着草帽的少年因为听见有牛车声便先避让在了路边,见牛车在身边停下,这才看向来人。
叶玉竹走在里侧,见是沈申姜,问好道:“姜伯,茹伯娘。”
南山村向来管父亲的同辈,稍长的叫伯,妻子管叫伯娘,一般为了区分会直接加上名字,年纪小的喊叔,妻子则叫婶,亦是同理。
听见是村里的人,沈空青干脆睁开眼抬起头,因着他在后方,只能看见两个背影。
而且离村已久,尚不能从简单的竹哥儿或者冬哥儿就推测出来人,毕竟村里有同名的。
少年听声年纪不大,既然叫沈申姜伯伯,那就是比他小,沈空青正想认真看看是谁,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伯伯伯母也回来了。”
见是认识的人,李芳茹露出笑意:“是啊,坐牛车回去吧,离村里还有一段路呢。”
听到这,沈空青也不能继续躺着,就在后面坐直了。
既是认识的人,叶玉竹正想答应,就刚好看见牛车有个人影晃动,原来是有箩筐和篮子挡着,遮阴布又不高,挡住了少年的视线,这会看到还有人,叶玉竹问道:“车上那位是谁?”
沈空青背对着他们,身影又陌生,叶玉竹没认出来。
李芳茹道:“是大青,他回来了。”
这名字一出,两位少年都睁大了眼。
只一人是惊的一人是喜的。
叶玉竹与叶天冬对视一眼,叶天冬更是迫不及待往那边看去,一时间是什么形象都不顾了。
正好看见沈空青下了牛车,从车后面绕过来。
猝然间沈空青对上一张漂亮的脸,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