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毫无反应。
林鹤知眼里染上了怒气:“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手!”
“放心,只是用了点七|氟|烷,”男人头也不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鹤知的房间,他从桌上顺过一瓶佛骨香,低头嗅了嗅,“本来也没想着对他动手,碰巧进来的路上不小心遇到,只能先请我们的小朋友睡上一觉。”
“放心,”男人放下佛骨香,又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翻,“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保证他几个小时候后,会自然醒来。”
林鹤知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因为顾忌冬瓜,他言行上也克制了几分:“你是故意把警察打发去海沣市的。”
“是啊,我故意的,”男人说着,就笑了起来,“姜远上次找你,红眼睛的故事就泄露了出去——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不信你会没有怀疑——既然起疑,又怎么会明晃晃地约人在老地方见面?这太刻意了。”
“除了那个小结巴,不会真的有人上当吧,嗯?”
林鹤知不动声色地把右手摸进自己裤兜,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地与人维持对话:“既然你知道是骗局,又为什么要来呢?”
他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只能凭记忆在裤兜里按键解锁,可是掌心的手机一震,林鹤知在心底暗骂一声:艹,按错键了。
男人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林鹤知房间里的真人骨架模型,又摸了摸那顶林鹤知一直很宝贝的青蛙帽子:“我故意晾了那个小结巴两周,一方面,不想表现得太积极,惹人生疑;另一方面,‘手术’休息一段时间,才更容易让警方吃下我编好的剧本。如果我直接告诉琢玉我在哪里、做了什么,保不准你那个同事要怀疑信息真假。”
掌心轻微的“咔嚓”一声,林鹤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手机解锁了!
“可是,人总是特别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东西,不管对错,格外执着。”
男人的语气,本来只是嘲讽,可突然间就带了一丝戾气。他抬起头,几乎是同时,一枚飞镖从他手中猛地掷出。林鹤知一侧身,飞镖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哆”的一下扎进药师殿的木柱子上。
有段时间,冬瓜格外沉迷飞镖,偷大人的手机在网上下单了一盒。谁知那飞镖尾部尖得“货真价实”,稍不小心就能扎破手,这才被林鹤知“没收”了。
林鹤知又在心底骂了一声——
就刚才这一侧身躲飞镖的功夫,导致报警电话没有拨号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只手想干什么,”男人平静地从腰后抽出一支手|枪,指向冬瓜的脑袋,“手举起来,把手机给我。”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男人的嗓音渐冷:“不要把小孩的命当成试探我的代价。五——”
“四。”
“三。”
林鹤知不敢拿冬瓜开玩笑,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在地上,一脚踢了出去,缓缓举起手:“你先把小孩放了。你要人质,你绑我。”
男人的枪口转而对向他,他把林鹤知从上到下都拍了一遍,在确定对方身上不存在任何通讯工具以及武器之后,男人拿胳膊肘勾住了林鹤知的脖子,拿枪抵着他肚子。他把人压在书桌前,拿手铐把林鹤知两只手反剪于身后:“你对这小孩挺有感情啊?”
“你放了他,我就配合你。”
李庭玉倒是说道做到。
他把林鹤之后固定好后,就给冬瓜松了绑,把小孩抱到了铺了被褥的棺材板床上。
林鹤知冷冷地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已经成功支开单瀮了,是打算在宁港市搞什么大动作?他不应该去找李涌进吗?他来济慈寺做什么?
男人俯身凑上前,在人耳边轻笑道:“你那么聪明,你告诉我。”
林鹤知手脚都被人固定住了,动弹不得,但他脖子还能动——林鹤知扭过头,撒气似的张开嘴,用牙齿扯下了对方脸上的口罩。
挂耳掉了一侧,而对方似乎也不恼火,索性扯下了口罩:“这里,本来就是我计划中的最后一站。”
昏暗的灯光下,林鹤知愣住。
李庭玉有一件事没说谎——他真的去做了整形手术。
快一个月的时间,手术似乎还没有完全消肿,但它无疑是成功的。乍一眼看去,基本不会有人把这张脸,在第一时间与通缉犯李庭玉联系在一起。只是,手术后的这个人,竟然与林鹤知本人有九分相似。
——计划中的最后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