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林鹤知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木质香的来源,竟然是姜远本人。之前在济慈寺的时候,姜远并没有喷香水,而今天正式场合,大约是好好拾掇了一下。
姜远送给他的邀请函,是没有木质香味的,而是一种崭新的,印刷的气味。所以,林鹤知判断,那张有红眼睛的邀请函,应该是在一个有木质香的环境放了一段时间……
可姜远说,他一看到那个邀请函,就放进文件袋里收好了,没有给别人看过——
他在撒谎。
那张有血眼睛的邀请函,应该在姜远家里,放了一段时间了。
一个莫名的念头划过林鹤知脑海——
难不成,还是他自己画的?
不等任何人搭腔,一个保镖把李庭玉也拽了进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李总,这两人应该认识,刚下午我见他们在甲板上下棋!”
“好啊,”李涌进对着李庭玉眯起双眼,食指直接点在了对方鼻子上,“我就知道你这小鬼心怀不轨不老实,这会儿被我抓到把柄了吧?”
李庭玉挣开保镖的桎梏,冷冷开口:“李叔,你喝多了吧?这人又不是我邀请的。”
姜远终于一垂头,有些局促不安地向李涌进开口:“爸,这事都怪我。这人是我在外面交的朋友,也是我邀请来的。”
李涌进狠狠瞪了李庭玉一眼,目光转移到姜远身上,似乎又骂不出口了。他把宝石在手里掂了掂,转头输出林鹤知:“臭小鬼,你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我知道这个套娃是李氏家徽,但我并不知道最里面藏着这么一块石头,”林鹤知解释道,“我对宝石毫无研究,我根本就不知道——”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远再次开口:“他在撒谎。”
“爸,我和他说过帕帕拉恰的事情。”
姜远扭过头,平静地看向林鹤知:“是我不该多嘴告诉他,我们订婚打算用爷爷留下的帕帕拉恰。我当时非常兴奋,不小心说了这块宝石在全世界都独一无二,十分珍贵,可能这人就是那时候动了歹心。”
“爸,都是我的错。”
林鹤知瞳孔微微放大,瞬间就想明白了。
那张邀请函,的确就是藏在姜远家里——
甚至,它很有可能就是姜远自己画的。
在赴约之前,林鹤知仔细研究了李家股权结构,以及这件事与李墨婷被泼硫酸的关系,他在心中有过无数猜测……可是,在所有他想到的可能性里,林鹤知还真没有考虑过——姜远并不是来找他帮忙的。
毕竟,他和李氏无冤无仇,姜远为什么要来害自己?
甚至在片刻之前,林鹤知都认为是什么人偷走了宝石,为了栽赃他、或者说,支开他,然后好对姜远动手;他也考虑过,有什么人计划以他的行李为跳板,上岸后再把宝石偷渡出去……
可现在看起来,姜远就是铁了心要把这件事往他头上按。林鹤知皱了皱眉头。
姜远这个人,长得极无存在感,又好像完全没有攻击性——
可是,从最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
而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了陷阱,直到现在,孤身一人在没有信号的大海上,被人铐在这个小房间里。
可是,对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为什么要选他?
林鹤知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却依然有些吃力。
他恨这破船。
一动脑就觉得晕眩。
林鹤知都懒得驳斥姜远。
这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