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知切菜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什么悬案?”
“这是一桩在宁港市真实发生过的事,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姜远故作神秘地开了口,“有一户富裕人家,做生意的,家里有一套合院。有一日,富商的妻子上吊死了。警方来看过,也认同女人是自杀死的,毕竟那个房间反锁,外面进不去,屋里也没发现别人的痕迹。奇怪的是,那个女人被发现的时候,两只手掌心上,都用刀刻了两只眼睛。你说奇怪不奇怪?”
林鹤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但手上的刀没停,“剁剁剁”几下把牛油果切成均匀的薄片,拇指轻轻一捻,就让它们旋转成一朵花的形状,又在中间撒了一些榛子仁碎片。
姜远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道:“这事着实不太吉利,家主又因为做生意的缘故,要搬家去别的城市,也就把这房子出售了。可是,房子没有卖出去,就毁灭于一场大火,而曾经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陆续收到一封信——”
“这信诡异得很,什么字都没有,就只有一只红眼睛,”姜远顿了顿,“最可怕的是,收到这封信的人,都陆续死亡了,死法还格外诡异。”
林鹤知听姜远讲得绘声绘色,眼皮都不抬,将切成发丝的豆腐倒进砂锅:“你跑这么大老远来见我,就是为了给我编个鬼故事?鬼故事下饭么?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忌口,”姜远顿时有些尴尬,干笑两声,“我这才开口呢,你就知道不是真的。”
“宁港市要真有什么悬而未决的疑案,我怎么会没听说过?”林鹤知语气不耐,关了火,给人拿白瓷小盅盛了两碗汤出来,“再说了,现实生活又不是悬疑小说,哪个凶手脑袋被门夹了,作案还要设计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幌子?”
姜远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烫也顾不上了,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哟——你这刀功,把豆腐切得像头发丝一样细,放汤里煮还不断。”
林鹤知没有搭腔,埋头处理厨房里的东西,暗暗揣摩着对方讲鬼故事的用意。倒是姜远主动转移了话题:“这汤底比鸡汤还鲜,竟然都是素菜?”
林鹤知听人聊起食物,语气这才缓和了一点:“没错,纯素的,用了十八种不同的蔬菜,熬一晚上呢。”
“没想到林老师破案厉害,菜也做得这么厉害,”姜远的目光落到对方右手上,“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练刀功练的?”
林鹤知抬起右手,甩了甩腕上几圈小念珠,让它们再次覆盖过皮肤上的疤痕,不搭话。
本来饭也做得差不多了,林鹤知收拾收拾,和琢木一起端着菜,一块儿走进素斋包房。
这一顿饭吃得挺家常,姜远没再和林鹤知说话,只是和洪一师父聊了聊自己这次捐款的目的,以及寺院修缮的计划。
正如单瀮猜测的一样,李墨婷身体情况已稳定,等她一出院,李家就打算按计划举行订婚仪式。生意人多少有些迷信,再加上李墨婷最近遭遇了这么倒霉的事,李家打算以姜远与墨婷的名义,给济慈寺捐一大笔钱,寻求佛祖庇佑,从此婚姻和美,家族生意兴隆。
一顿饭吃得林鹤知极不耐烦,就在他觉得自己可以离席的时候,姜远终于开口了:“林先生,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聊聊?”
洪一会意,连忙挥手,很快,就有服务生上前收拾了桌面饭碗,接着,琢木端来一壶茶,把这个房间留给姜、林二人。
洪一走之前,特意回头看了林鹤知一眼。
林鹤知抬起头,就看到老和尚在姜远背后,对自己一顿挤眉弄眼。老头再次对他搓了搓拇指食指,意思很明确——你可给我哄好金主爸爸。
林鹤知:“……”
等人走光了,他也懒得装,直接冷下一张脸:“姜先生找我到底什么事?”
姜远往桌面上放了一张请柬,推到林鹤知面前:“就像我刚说的,我要结婚了。”
这张邀请函制作得颇为精致,封面上用艺术字写着“婷&远”二字,左右是两人提前拍好的婚纱照,当然,是在李墨婷毁容前拍的。两人拉着手的地方,背后是一座雪白的游艇,正在大海上乘风破浪。
李墨婷与姜远的订婚仪式会在游艇上进行,于半个月后,某周六下午离开港口,在海上绕一圈以后,于第二天上午回到宁港。
林鹤知忍不住在心底咂舌:光一个订婚仪式就办得如此奢华,不愧是你有钱人,真会玩。
他解开请柬右侧的粉色纱带,顿时愣住。
只见邀请函上,赫然画了一只暗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的眼珠子就那样盯着他。
林鹤知这才来了点兴趣,认真考虑起姜远之前讲的鬼故事。
“这什么意思?”林鹤知问道,“你收到的?”
“是,”姜远点了点头,“这请柬,本来也是我送出去的,哦不——确切的说,是李总助理送出去的——但这张又被送回来了,直接寄到我家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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