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女人点点头,“是我亲手帮他撕的。”
营养餐塑封完好,代表它出厂时便是如此,而护士配餐这件事本身就是随机的,没有任何针对性。因此,食物本身是安全的,如果要出问题,也是出在开封后。
“所以,当时你们两人都在场?饭是谁喂的?”
“是老爸自己吃的。我爸这人很倔,什么事都爱自己来,老张只是在边上看着,要是嘴角有东西漏出来,帮忙擦一下这样,”女人顿了顿,“是的,没错,我们两个人都在场。”
这样一来,基本可以排除饭菜下毒的嫌疑。
“我也认为不是午饭,”林鹤知说道,“尸体里发现的乌|头|碱含量为致死剂量的三倍,在这样高的浓度下,我认为一小时左右就能毒发。赵建城是两点半左右开始呕吐的,这说明摄入毒素的时间应该在一点半左右,而非十一点半吃的午饭。”
“下午一点半左右……”护工回忆道,“那会儿他午睡刚起来,我给他削了个苹果。”
林鹤知问:“这个苹果哪里来的?”
张挑山指了指赵女士:“喏,她带来的呀,不过她说这个苹果是二哥买的。”
“的确是二哥买的,”赵女士皱起眉头,“是国外进口的苹果,又大又圆,老贵咧,送给老爸尝尝鲜!”
单瀮一想到赵家子女在市局里吵架的画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果没记错的话,的确是这位二儿子,一直嚷嚷着让兄妹不要“折腾”这件事。
“二儿子和老人关系还好吗?”
“平时签字啊付钱啊什么的,都是大儿在管的,但看望老人什么的,主要是女儿过来陪一会儿,”张挑山回忆道,“二儿是不怎么关心的,见面对老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就偶尔送点东西,水果啊,保健品什么的。”
赵女士怒气冲冲地皱起眉头:“二哥和老爸以前闹过些矛盾,的确是不太亲,但我看过那个苹果,就是好好的、很完整的一个苹果,里面怎么可能有毒呢?如果不是苹果,也不是午餐,那只能是你隐瞒了什么!”
“我没隐瞒啊,”张挑山又叫了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头就只吃了这么点东西!”
“不过……不过……”张挑山说到一半,突然就哑火了,他有些害怕地瞄了一眼赵女士,又闭上了嘴。
单瀮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张挑山犹豫半晌,才老实开口:“毒应该不在苹果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赵就吃了大概四分之一吧,剩下的四分之三都被我给吃了,我,我一点事都没有哇。”
说完他垂下头,不敢看赵女士眼神。
赵女士果然又炸了:“我就说你偷吃我爸的东西!你之前还不承认,我就知道,拿去孝敬我爸的最后都孝敬了你!”
单瀮:“……”倒也是重要线索了。
林鹤知捏了捏眉心:“那水呢?他喝的什么水?”
张挑山连忙答道:“哦哦,水有,吃苹果的时候,喝了点水,是凉水热水对掺的温水!”
还好,赵建城床头的东西都还没有丢,被院方收纳进了一个塑料筐子里,里面有一个放开水的保暖壶,一个放凉水的塑料水杯,一个带勺子的搪瓷杯,一块湿毛巾,以及一个橘子。
果然,警方在凉水杯里发现了乌|头|碱成分。
“这水谁灌的?”
张挑山也懵了:“我,我灌的呀,是那天中午,他午睡的时候,我去水房灌的凉白开。”说着,他又紧张起来,拼命地在单瀮面前摆手:“毒不是我下的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你自己灌的水?空杯子亲自灌满?”
张挑山回忆片刻,又摇头:“我是空杯子拿进水间的,但当时凉水没有了,护士和我说要等一会儿……”
“我当时就把空杯子放架上,和其他护工出去抽了根烟,然后隔壁C07的老人中午不睡,电视一直开着,我就去那儿看了一会电视。回头小王和我说有水了,直接就把满水的杯子还给了我。”
单瀮即刻联系护理院,调取了赵建城死亡当日,三木护理院三楼C区开水房附近的监控。同时,警方对凉水杯进行了进一步取证。
为了保障长者的护理质量,三木护理院所有医护人员都有记录生物信息。警方跑了一跑数据库,确定凉水杯上最起码出现了三个人的指纹,分别属于:护工张挑山,护工卢蔚,以及当日在护理院C区值班的护士小王。
根据张挑山的证词,小王的指纹可以解释,但卢蔚的指纹,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卢蔚,是C01的护工,但赵建城住在C08,虽说两个房间共享一个水房,但隔了一整个C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