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门后,林鹤知若有所思:“就因为他是瘸子?”
“嗯。瘸子基本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一系列掉包,如果谢军有问题,那他得有同伙。”单瀮转身又走进了隔壁打印店,打听了一下谢军的事。
谢军这家店的确在这里开了十几年了,住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技术好、价格实惠、又少一条腿的师傅。谢军口碑非常不错,再加上腿脚不便,邻里很是照顾,经常送他一些可以回收的小电器。
“老谢是个可怜人呐!”隔壁老板说起这个,颇为唏嘘,“以前也是个读过书的,那时候的大学生,多稀罕呀,还是一个电气工程师,但在工厂出了意外,一条腿没啦!”
“他就一个人住五金店里边?”单瀮问道,“平时进进出出,有人帮他一块儿打理吗?”
“是啊,他就住店里,腿脚不方便嘛。”打印店老板说道,“嗐,我倒是一直劝他,找个徒弟什么的,也好帮衬着,但他一直一个人,性格挺独。”
“偶尔喏,要去市民中心办理一些补助什么的,还是我开车送他去的啦!”
单瀮点点头:“那也没有家人,亲戚什么的?”
“我知道他结过婚,还有过一个女儿。”打印店老板摇了摇头,“但我们这两家店肩并肩地开了十几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家人。谢军平时不把这些事挂在嘴边,但我多少知道些。他脖子上那金链子你见过没有?里面打开,存着他女儿的照片,挺可爱的,当时还很小。”
单瀮沿着这条街走,问了好几家店主,对谢军的评价都很高——手巧,性子独,但人很老实。
两人回到车里,单瀮把自己花了五十块买的贴膜撕了下来,仔细地从上面提取了谢军的指纹,而林鹤知坐在副驾,使劲地往掌心里呵气:“配钥匙是个良心活,但凡这人动点歪心思,这生意都做不下去。”
“谢军邻里关系都处得挺好,要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只能是他那条腿的事——或者说,是他的家人?”林鹤知思考片刻,“可是,这和张子枫、汪语涵又能有什么关系?谢军出事的时候,这两小孩估计一个小学,一个初中。”
“我也没特别怀疑他。”单瀮留下指纹,又一个电话给朱琳琳拨了过去,“总之,备个案而已。”
单瀮不知道朱琳琳为什么找自己,但之前他给对方名片的时候,例行说了一句——如果再想起什么可能与案情有关的线索,欢迎随时联系。
朱女士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单警官?”
“是我,抱歉,刚电话没接到。”
朱琳琳的声音听着有点紧张,又有点神神叨叨的:“单警官,我最近仔细想了想,觉得张子枫的死绝非偶然。”
单瀮眉心微蹙,对林鹤知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把电话切成了免提。
“警官,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但我真的信。”
“一般来说呢,古曼是没有那么深的怨气的,但我很怀疑,在展览的那些古曼里,可能混进了一些脏东西。”朱琳琳用她特有的,很像神婆的语气强调说,“我这几日总是想起这件事,又重新看了看他的直播,现在很确定,有一个古曼生小枫的气了。”
单瀮:“……”
林鹤知:“……”
两人的视线在车内交汇,林鹤知直接一翻白眼。
单瀮也挺无语,但警察这工作,天天都能遇到让人无语的家伙,他倒是耐着性子:“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如果您重新回去看他的直播——在时间——啊,那天晚上11点44分的时候,”朱琳琳慢吞吞地开口,“小枫刚好介绍到这个古曼童,说‘这个娃娃长得和其它人不一样,怎么长这么丑,年纪轻轻长得和个老头子似的,鼻梁还被打歪了’……”
“他当时吐槽的那个古曼,就是最后打碎的那个。警官,您还记得吗,碎张子枫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叫做瓦曼。从相貌上,您可能也已经看出来了,他和其它几尊古曼都不一样。这是一尊被渡化过的阴古曼,是被大师‘收服’的,所以脾气可能有些古怪……”
单瀮斟酌着,努力让话不要讲得太难听:“朱女士,根据科学来说,那个古曼碎他身边,应该是因为张子枫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如果你认为这什么——阴古曼——会有问题,或许你应该去问那个‘收服’他的大师。”
“单警官!”朱琳琳的语气急切起来,“我知道让你们相信这个可能很难,但我真的——这个小孩来和我说话了——他很愤怒,他的怨气好重,他很可能再次行凶!”
林鹤知:“……”
“什么小孩?”单瀮听得一脑门官司,“什么叫小孩来找你说话了?”
“之前和您说过,我每天晚上会做瑜伽,昨晚瑜伽呢我都会冥想修行一段时间——就今天,在冥想修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和我说话——他说的是泰语,他非常愤怒地在说——‘血’,‘死亡’,‘复仇’什么的。”
“我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古曼可能还会继续杀人!”
林鹤知:“……”
单瀮眉心皱得更深了:“朱女士,麻烦你具体解释一下,你到底是在什么环境下,听到这个‘小孩’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