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坦白后,陈彻就给?出?这个解决办法——被噩梦吓醒后给?他打电话。
起初涂然是?反对的,“这会?影响你的睡眠。”
陈彻却说:“你不给?我打电话,更影响我的心情。”
他仿佛戏瘾大发,捂着心口,做出?悲痛神色,“你遇到?困难,我这个倒计时?65哦不对、64天的准男朋友帮不上?一点?忙,真难过。我一难过就不想看书,你是?不是?想变相影响我的复习状态?陈融派过来扰乱军心的卧底?”
这话说的涂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这人好?像在她住院期间去周楚以那里进修了一般,动不动就说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如果他说这话时?再有底气点?,视线不乱飘,耳朵不偷偷变红,她可能真会?怀疑他时?不时?陈融假扮的。
涂然只好?答应他,晚上?被梦魇惊醒时?给?他打电话,有时?候是?随便聊聊天,有时?候是?复盘白天的复习内容,有时?候是?互相抽背英语作文模板,有时?候会?让他哼歌给?她听?。
这办法还真管用?,涂然总能在电话打到?一半时?,犯困睡过去,一夜安眠,第二?天的精神也很好?。
今天晚上?,涂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她侧躺在床上?,手?机直接放在耳朵上?方,摸着已经长出?来一些的毛茸茸的短发,无厘头地说:“我发现我是?个圆脑袋诶。”
陈彻不约而同?地以同?样的姿势躺着,笑着说:“不然呢,还有方脑袋吗?”
“不是?啦,我说的是?后脑勺,”涂然解释说,“剃掉头发后,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我的后脑袋原来这么圆。”
陈彻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也是?圆的。
这才刚摸出?来,就听?到?涂然在电话里问:“你是?不是?在摸自己的后脑勺?”
陈彻微讶:“你在我这边装了监控?”
涂然嘿嘿直笑,得意说:“我就猜到?。”
东扯西扯地又聊了几句,她又忽然感慨,“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高考了。”
总感觉转学过来还只是?几个月之前的事,竟然也快两年了。
陈彻问:“舍不得了?”
“你是?不是?在我心里装了监控?”涂然故意这么说。
陈彻笑了声,把她方才那句话原数奉还,“我也猜到?。”
涂然被他的幼稚逗笑,又恋恋不舍道:“确实很舍不得,高考完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以后很难再聚到?一起。”
陈彻安慰道:“大学也放假,逢年过节可以再聚。”
涂然仍旧不舍:“但是?要好?久才能聚一次。”
陈彻又说:“你在大学也会?交到?新朋友。”
涂然仿佛要跟他唱反调:“我现在只想想念我的老朋友。”
陈彻失笑,想起之前答应过简阳光的暑假出?游之约,提议道:“那考完考试约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多玩玩?”
涂然立刻来了精神,“好?呀!去哪?”
“高考完再一起商量吧,现在跟他们说,简阳光只会?激动得无心高考。”陈彻太了解他这发小憋不住事的性?格。
“也是?也是?。”涂然赞同?地附和。
屋外忽然下起了雨,雨点?像山崩后的碎石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发出?沉闷又吵人的声响。
涂然的心情一瞬从轻松变沉重。
尽管她平时?表现得没什么异常,同?以前一样乐观积极地生活,但实际上?,那场交通事故对她的影响不小。
下雨也好?,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也好?,琐碎的生活里,总会?有一两个熟悉的细节,触发她对那日的回忆。
她现在甚至没有办法去乘坐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