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理过的头发漆黑柔顺,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让人难以?挪开目光的俊朗眉眼。
像被工笔精细描绘出的眼睛,没染过烟火气的干净,眼尾微微上挑,混不吝的散漫随性。
少?年意气,天生张扬。
自他?进教室的这一刻,便聚焦越来越多人的目光。
涂然也是愣神的其中一员,视线黏着在他?身上,从他?微敛的眼睛,到高挺的鼻梁,从弧度平直的冷淡薄唇,到线条流畅的修长脖颈,最后停留在……锋利冷淡的喉结。
被什么烫到一般,她火速撇开眼睛,心脏还?是跳得乱七八糟的。
“我靠!阿彻,你这可以?直接去?结个婚了!”
简阳光口无遮拦地夸了句。
尽管和陈彻的交情近乎十?年,这十?年里?又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天天都在见面?,见过他?打架挂彩,见过他?刚睡醒后的鸡窝头,基本上什么模样都留了个档,这么熟的关系,应该早看腻了,但还?是时不时被他?这张脸给帅一眼。
因为陈彻有点暴躁的脾气,简阳光偶尔开玩笑少?爷少?爷的叫他?,这会?儿就换了套西装,稍微搭理了下头发,他?整个人跟平时的感觉,就又不一样,盘正条顺,英俊精致,还?真?像个贵气的少?爷,挺潇洒也挺能打的那种?。
与有荣焉用在这时候丝毫不夸张,简阳光上一秒夸完,下一秒就从旁人这找认同,“兔妹,你说是不是?”
陈彻原本因为他?的上一句口无遮拦,要去?怼他?一句,又在他?喊出涂然名字后,立刻把怼他?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下意识看向?被点名提到的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面?上不显山露水,但背脊不动声色地挺直。
他?不是在意外貌的人,也不在意别人对他?外貌的看法,但毕竟一开始是涂然提议让他?穿西装,说不在乎她的评价,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假。
然而,涂然并没有看他?。
涂然头也没抬,眼睛盯着兔子贴纸,仿佛那贴纸比他?好看一百倍,只小幅度地点头:“是。”
平时最不吝夸奖的人,偏偏在这时候只给出了一个字,声音还?很小。
没有预想中的笑脸,也没有期待的亮晶晶望向?他?的眼睛。
心像被放了气的气球,立刻萎缩得皱巴巴。
少?年心气高,在哪方面?都不服输。陈彻伸出手,拿起那张夺走她目光的兔子贴纸,状似无意问:“这是什么?”
涂然这会?儿心里?正跟打鼓似的,心虚得都不敢看他?,只能随便找个东西盯着。
他?的手冷不防伸过来,拿走她的贴纸,她的视线也毫无防备地跟着走了,从他?修长漂亮的手,又落到那张好看得让她心虚的脸上。
还?没来得及回答,简阳光就先帮她说了:“兔妹正愁没人陪她往脸上贴这小兔子呢,祝佳唯软硬不吃,正好阿彻你回来了,你陪她贴个呗。”
涂然就没想过问陈彻,连祝佳唯都觉得这贴纸很幼稚,陈彻必然更加,而且这贴纸和他?身上的西装一点都不搭。
她连忙想说不用,“其实……”
“好。”
在她完整的话说出来之前,陈彻已经答应。
涂然愣了,怔怔看着他?。
陈彻挪了半步,人站在他?自己的课桌边,挡住她能出去?的唯一出口。
他?手伸过来,兔子贴纸递还?到她面?前,眼睛直勾勾看着她,问:“你帮我贴?”
教室广播突然呲呲响了声,即刻便开始播放《运动员进行曲》,振奋的音乐像是砸到涂然的耳畔,震得她耳朵里?轰隆隆的响。
但似乎又并非这音乐的原因。
广播响起后的教室瞬间?更加嘈杂,体育委员张何彬从外面?跑进来,大喊了声:“同志们去?楼下集合了!”
在教室里?等了很久的高中生们,立刻欢呼,或停下手里?的事,或加快手里?的事,三?三?两两往教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