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四顾心茫然,她挠了挠脑袋,原路返回,却在路过一个巷口时,听见里面传来的吵闹。
她停驻,好奇往里瞧,于是目睹一场混乱的群架。
聚众斗殴?
涂然第一反应躲起来,趴在拐角处,拿出手机要报警,可仔细一看,似乎是两个人围殴其他五个人。
分不清是场面太混乱,还是那个黑衣少年动作太快,涂然的报警电话都还没能拨出去,五人全被他干倒。
深巷躲开了夏日的阳光,匿在高墙阴影下的那道身影修长挺拔。黑衣少年反手擒住其中一黄毛的手臂,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摁在墙上。
少年身形清瘦,却不单薄,手臂的线条锋利流畅,黄毛在他手下疼得龇牙咧嘴,乱叫求饶。
“都说了我要好好学习,非上赶着挨揍,何必呢?”
清冽磁性的声音,说的话嚣张十足,而他唇角似笑非笑地轻扯,吊儿郎当的。
和他一伙的白衣服男生搭腔:“就是就是,有时间多刷几道题不好吗?暑假作业做完了吗?单词背完了吗?abandon知道怎么拼吗?”
黄毛不服地喊:“abandon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人!不就是a-b-a-n-d-o-n!”
白衣服嗓门更大:“abnormal,拼!”
黄毛底气十足:“a-b-n-o-m-a-l!”
黑衣服不耐烦啧了声,清冽嗓音透着几分懒散,“错了。”
黄毛瞬间没了底气:“啊?哪错了?”
黑衣服扣住他脑袋的手松开,抬了抬下巴:“笔。”
黄毛还真的听话去捡起地上的签字笔,拔开笔帽,双手给他递过去。
看上去和热心搭不上边的黑衣少年,竟然真的接过笔,慢条斯理地在他小臂写下这个单词,“记得住么?记不住回去抄十遍。”
目睹斗殴现场变成英语教学现场的涂然:“……”
手里的塑料袋摩挲出声音,黑白双煞同时朝她这边看过来。
还好涂然身体反应比脑子快,第一时间缩回脑袋,但还是听见白衣服骂了句脏话:“我靠,阿彻,咱被人看见了,不会又被告状吧?”
叫“阿彻”的少年对他的惶恐并不在意,无所谓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调侃了句:“这就怕了?怕了就去把人抓回来。”
涂然一听,立刻拔腿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喉头泛上腥甜,呼吸都觉困难,涂然弯腰撑着大腿,气息不稳地喘着粗气。
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并非只是剧烈运动的反应。
半秒钟,不,或许半秒都没有,她和那个黑衣少年对上了视线。
少年的眉眼冷硬锋利,极其凌厉的长相,即使唇角若有似无挂着散漫的笑,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沉郁得照不进光。
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海,令人本能恐惧。
毒辣的太阳在这个城市肆虐,大地像着了火,青翠的树叶失去生气,不再蓬勃,梧桐树上喋喋不休的蝉鸣,在涂然耳畔撕扯。
像着了魔,她不由自主地喃喃:“abnormal……”
Abnormal。
不正常的;反常的;变态的;畸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