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欲擒故纵。”杨意心对上牧靳呈的眼,难过的为自己辩解,“我只是……”
只是舍不得又不敢靠近,想走又怕真的再也见不到。
他无时无刻不在矛盾中,理智和情感撕扯着,每天都在矛盾中苦熬着,罪恶感侵蚀五脏六腑,自知罪孽深重连神佛都无法渡。
杨意心被冰敷过的眼睛消了肿,但眼皮还有点红,眼球也是布满血丝,磕磕巴巴的老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牧靳呈也不指望杨意心能说出让自己高兴的,弯腰把水壶捡起来,“去接水。”
在抑郁的人最大特征就是懒,懒得动弹、懒得吃饭,如果可以只想待在封闭狭窄的空间里自生自灭。
之前每次郁期杨意心都是这样的,在床上躺到嘴皮干裂,嗓子破哑才不得不起来喝口水。
现在在牧靳呈眼皮子底下,自然是他越不想干什么越让他干,总之不可能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小花园里水池是特意设计过的,沟渠顺着别墅环绕,活水汇聚到不规则的鱼池里,红、金色的锦鲤养得又大又肥,里面种着大片荷花,叶子漂浮水面,紫蓝色的莲花花苞立出水面,一个个含苞待放,在光下泛着斑斓。
不仅如此,还有一片篱笆围起来的土地,周围用瓷砖摞着,泥土翻新,种得小白菜出芽,嫩绿色镶嵌在土壤里,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
杨意心绕到另一侧接水才看到这片地,绿色清爽,透着稚嫩又顽强的生命力,他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
残留着炽热余温的晚风吹起宽大的衣摆和他过长的烧,还吹动了时光书页,在杨意心的脑中哗哗响着,拨弄布满铁锈的神经。
-
“牧靳呈,你又被打了?”穿着校服的杨意心看到牧靳呈后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一脸心疼急切,看着他嘴角瘀青,眼眶蔓上微红。
牧靳呈想说没事,看到杨意心急得快哭的样子,只觉解释无用。
早读课双双请假,杨意心拉着牧靳呈去医务室消毒,他们对医务室都很熟了,医务老师在整理到的药品,让牧靳呈自己上药。
杨意心拉着牧靳呈坐下,拿出常用的碘伏和药膏给他擦,小心地吹了吃,“痛不痛?”
牧靳呈:“不痛。”
“不许骗我。”杨意心执拗地瞪着他,“我不想你习惯这样的事。”
牧靳呈:“没有骗你,打的时候痛,你给我上药就不痛了。”
“你爸真过分,虽然我爸经常这样,但下手是有轻重的,而且他只是在我掉出前三才打我。”杨意心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给牧靳呈上药,见他盯着自己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反正以后我肯定要搬出去的,我不和父母住一起。”
牧靳呈:“那我们一起搭个伙?”
“好啊,”杨意心说,“你喜欢公寓还是别墅?”
牧靳呈:“公寓。”
杨意心说:“公寓的话倒是可以租房,但我更喜欢别墅一点,主要是有独立的小院儿,可以养养鱼、小花小草什么的,一到夏天多漂亮。”
牧靳呈勾唇:“别墅,要不少钱。”
“那就赚钱啊。”杨意心说得理所应当,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天真无畏,“有压力才有动力啊。”
牧靳呈颔:“你说得对。”
“别动,”杨意心一手固定牧靳呈脖子,一手继续给他涂药,“我奶奶家种了好多绿色蔬菜,以后我的别墅外面也要有一片菜地才行,想吃什么自己种,是不是很好?”
牧靳呈不太认同:“那也太累了点。”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啊,”杨意心笑道,“你住公寓那么压抑,外面全是高楼大厦有什么可看的?瘫在家里点外卖的日子,我才不想过呢。”
“我买不起别墅,”牧靳呈注视着杨意心的眼睫,浓密纤长根根分明,“以后只能你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