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去而复返的小沙弥捧着两个装着平安扣的八角盒回来。
江瑟还是头一回这么快便求到平安扣的,统共不过十来分钟时间,从前余诗英带她和大姐、小冶来的时候,每回都要耗费一两小时。
他们原路返回,出了后殿,陆怀砚便说:“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竹林走走?”
江瑟望了眼天色,太阳斜斜挂在枝头,连光都是柔和。
九点都还不到,的确是还早。
“那不是你母亲住的地方吗?”
陆怀砚说:“她这两天和我继父去参加一个地质勘探的活动,四号才回来。”
江瑟不说话了,就静静看着陆怀砚。
他们站在后殿外头的长廊里,树荫浓郁,几缕薄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了下来。
浮动在光里的细尘就像江瑟此时充斥在心脏里的情绪,起起伏伏。
他主动得太过明显。
仿佛丝毫不在意她会看破他的心思,光明磊落地将他对她的意图表露出来。
“陆怀砚。”
这一声“陆怀砚”叫出声,江瑟忽然就有种今夕何夕的荒谬感。
两天前的夜晚,她还客客气气地叫他“小陆总”的,现在居然连名带姓地叫人了,语气还带点儿理直气壮。
陆怀砚站在木阶梯上“嗯”了声,沉静而耐心地等着她下一句话。
江瑟望着他藏在镜片后的寒潭似的眼,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在追求我吗?”
陆怀砚又是轻淡的一声“嗯”,只不过这一次,笑意攀上了他的眉梢。
“我是在追求你。”
江瑟抿了下唇:“我们只见过五次面。”
陆怀砚轻轻笑了一声:“六次。七年前,我们在Eton的一家小餐馆见过一面。那一次,你请我吃了一盒炸鱼。”
是他……
久远的记忆慢慢复苏,江瑟被他这句话带入了那个夜晚。
当时他进来时,店里的灯已经暗下一半。
他人站在光影里,江瑟只瞥见一张模糊的侧脸。
“我以为你也是从国内过去的游客,想着你或许只会去那家炸鱼店一次,便分了一盒给你。”江瑟目光落在他鼻骨上的金丝眼镜,“你那时没戴眼镜。”
陆怀砚轻笑:“是因为戴了眼镜,所以在酒店那晚才没认出我吗?”
江瑟在英国时根本就没细看他的长相,只当做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直勾勾盯着一个陌生人看脸本就是件不礼貌的事儿。
然而这一瞬,眼前的男人与那晚出现在炸鱼店的男人渐渐重合了。
关于那一晚的记忆再不是旅程中无关紧要的一帧。
来自未来的相遇给那一晚赋予了新的意义,而那一晚的偶遇又给后来的所有相遇添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宿命感。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