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语流言在他身后传得不成样,外人怎么说他,他约莫是比谁都清楚,可他从来不在乎。
也只有被他放上心的人,才能看到他不冷情的一面。
陆家这一辈的孩子他是老大,底下弟弟妹妹一箩筐,单单是堂妹就有五六个。
江瑟细一回想,他对他那些弟弟妹妹好似都是一个模样,冷冷淡淡,不远不近。
倘若他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想来态度会大不一样。
一声“怀砚哥”,换他兄长般的爱护,似乎是个很好的买卖。
但江瑟没想叫,她已经过了那个需要人保护呵护的年纪。
她想要的所有爱护她自己给。
也就没将他这话当回事,反而歪头打量他一眼,说:“你要真有个妹妹,估计会比关家那几位更护着。”
陆怀砚掐掐她下颌,好笑道:“盯着我走那么一会神,就是在想这个?真好奇这个的话,今天我做一晚你哥哥怎么样?”
他说着便往后靠着椅背,边垂眸看着她,边回想着关绍廷和岑礼他们都是怎么做哥哥的。
半晌,他想起什么似的,淡淡一笑,说:“先从这个开始。”
男人支起脊背,往前倾身,唇贴上她耳廓,唇息炽热,低低地唤了一声:“妹妹。”
江瑟眨了下眼。
恍惚间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岑礼不怎么叫她“瑟瑟”,都是叫她妹妹。
“妹妹,快过来。”
“妹妹,要不要玩这个?”
“妹妹,哥哥背你。”
三岁还是四岁?
总归是她初初能记事的年纪,以至于回忆起那时的事,所有的记忆都蒙上了金黄的底色,是老照片熬过一截岁月才会有的底调。
记忆中有那么一个夏日,岑礼牵着她肉嘟嘟的小手去了陆家的那个莲花池。
莲花池旁,穿着黑马甲短西裤的小少年手里拿着琴谱,瞥着他们,眉眼冷淡道:“岑礼,你怎么又带你妹妹过来了?”
“上回来你这玩儿,韩阿姨说你家莲花开了,让我下回带上我妹一块儿过来。”
岑礼一搬出韩茵,陆怀砚倒是没话说了,目光往下一低,望着岑礼牵着的小女娃。
炎炎烈日,她戴着顶白色宽檐帽子,身上一件翻领缀珍珠的海蓝连衣裙,天蓝色小皮鞋,脸跟手一样肉嘟嘟的。
黑色的眸子跟水洗过的葡萄一样。
看人时安安静静的,顶乖顺。
岑礼牵她手走过去,说:“妹妹还记得这位哥哥吗?这是怀砚哥哥,上个月哥哥刚带你见过。”
江瑟口齿清晰地喊了声“怀砚哥哥”。
小少年淡瞥她一眼,没应她,掀眸看向岑礼:“你妹妹的管家跟来了吗?要没跟来,你别同我们去玩儿球了,你自己留在这儿陪她看花赏鱼,母亲可没什么闲工夫帮你带妹妹。”
“张婶在呢,再说,我妹乖得很,不会吵到韩阿姨。”岑礼朝后招了招手,等张婶走近了,便将江瑟的手放在张婶手里,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对她说,“妹妹跟着张婶在这玩儿,哥哥先去打会儿网球,很快就回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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