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出来时天都黑了,穆成扬这才洗手要去楚家。
“楚老都打了十个电话了,他让我给你带话,注意身体,不要累着。”穆成扬说:“他还说你不必急着去看他,反正不论早晚,你肯定是要去一趟的。”
林白青浑身鸡皮疙瘩,心说老爷子果然在查她的身世,这是查到什么了,直接拿她当孙女了了,觉得她以后不得不喊他叫声爷爷,还挺得意的吧?
一手调。教出来的小儿子想要弄死他,那全是他自己造的孽。
但他现在还试图用他那套歪理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从情感上说,如果楚青图是她父亲,林白青会很喜欢,但她太讨厌楚春亭了。
讨厌的,要这个假设成立,要楚春亭再中风,林白青会毫不犹豫,放弃抢救。
当然,一切都只是假设,也许她的亲爹是个为了逃港就抛下她的死渣男呢。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加通宵,也得赶紧把药材给整出来。
第二天做完针灸回来,穆成扬愈发觉得摸不着头脑了,说:“师妹,楚老今天有点奇怪,一个劲儿夸咱师父,说他虽然能力不行,但人品没得说,还说自己一生行恶却有善报,以后大概率还是要做点善事的。”
所以他是真以为她是他家的,觉得就连顾明的地库也归他家了吧。
林白青气的咬牙:“他大概是上火了,明天汤药里加黄连,加20克。”
“不不,他没上火,这几天恢复的可好了,脚趾都已经能动了,黄连虽好但是苦,能不开就不开了吧,老爷子最近挺辛苦的。”穆成扬说。
林白青一本正经:“一定要开,吃了明天腿就能动了。”
忙了一夜,几个人就在药房里凑和了两个小时,一觉醒来继续忙碌。
忽而有人敲门,林白青以为是招娣请好假回来了,开门一看,却是顾培的司机小马,乍一看她:“林大夫也不怕热?”又说:“顾军医给你带东西了。”
白大褂,大口罩大帽子,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汗一滴滴的。
大夏天制药,确实辛苦。
林白青接过东西,刚关上门,案头的电话响了,接起来是顾培。
“喂,东西拿到了吗?”他在电话里问。
林白青热的气喘吁吁,敛匀了呼吸才说:“拿到了。”又问:“是什么东西。”
顾培吞吞吐吐,语气怪怪的:“应该就在她们当中,你先看看,我这两天忙完也再盯一下,大概就能帮你确定人选了。”
那是一张纸,上面列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女性,还有年龄,家庭住址。
林白青是真没想到顾培能办的这么快,想了想,吐了吐舌头:“谢谢你,培。”
电话里半天没人吭气,林白青以为顾培是受不了她突然的肉麻吓的摔电话了,正准备挂电话,就听电话里顾培说:“我特别辛苦的,昨天还熬夜了。”
所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向她诉苦吗?
他熬夜,她还熬通宵呢,熬了几个大通宵的林白青无法感同身受顾培的辛苦,潦草而敷衍的说:“辛苦辛苦啦,我还忙,挂了呀,再见。”
挂了电话,戴上口罩,林白青边收拾药边一个个的看,这其中就有她的亲妈。
刘大夫凑了过来,问:“看啥了,这么认真?”
当年往边疆的只有两种人,知青和劳改犯,男的劳改犯不少,但女孩子基本都是知青,而在这长长的名单中,只有一个女劳改犯,名字叫沈庆仪。
林白青觉得这名字熟悉,仔细一看家庭住址,沈家巷1号。
这个地址她也莫名的熟悉。
果然,刘大夫说:“沈庆仪,这人我听过,大资本家沈忠的女儿,咱们东海市原来的头号资资产阶级大小姐,她可有名气了。”
又说:“沈家巷现在是个景点,原来就是属于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