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慌乱如麻,浑身筛糠,斗大的汗珠从额头往外冒着,连哭带嚷:“我妈刚才还好好的,妈,你快醒过来吧妈。”
那个面容清丽的女孩还一脸稚气,但手上动作却极为麻利,她迅速的翻开绿书包,从中先是翻出一颗药丸塞到了老太太的嘴里让她含着,继而翻出针灸包。
消毒,找穴位,随着豆大的血珠涌出,她这是在扎十宣,放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顾培也在人群中。
所有人都在围观那个脸蛋儿小小,模样乖巧,可执针的手却老辣稳健的女孩,时间一秒为度,放血,抢救,一颗蜡丸骨碌碌滚到顾培脚边,他拈了起来,蜡丸上刻着灵丹堂三个字。
执针的当然就是林白青啦,老奶奶虽然还没反应,但自耳尖漫起了血色来。
这时护士推着轮椅来了,林白青手扣老奶奶的大动脉:“护士同志,病人高压220,低压140,目前处于休克状态,告诉医生,她左侧额叶脑梗塞,已经放过血,吃过安宫牛黄丸了,请进行针对性的抢救!”
来的是一楼的导诊护士,要往轮椅上扶人,问林白青:“您是病人家属吗,确定左侧额叶脑梗塞,确定高压220,低压140,我需要告诉医生的,你确定?”
老太太的女儿说:“我才是家属,她只是个恰好路过的路人。”
顿时人群中响起惊呼:“这是个小中医吧,她能徒手测血压。”
还有人说:“看着不像,倒像是个学生,但她针灸的技术是真不错。”
确实不错,因为众目睽睽下老太太的胸膛开始起伏了,她,从休克中醒来了。
护士给人群围着走不了,焦急的大叫:“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阿姨的女儿跟着进了急诊了,林白青本来也没想走,但有几个好事者将她围在中间,人们倒也没责备她,就笑望着她,闲聊嘛。
看她皮肤素白面容清丽,一张白净的脸蛋儿未谙世事,低眉敛息,正在仔细的擦拭针具,有人本想挑点刺的,说话时语气却不由变得温和:“丫头你还是个医学生,学中医的吧。”
要称医生她还太面嫩,林白青点头:“是的,我是个医学生。”
一个穿白大褂的说:“小同志,我是这医院里的医生,从来没听说中医能捉脉测血压的,也没听说哪个中医有透视眼能看到病人脑中有梗塞的。”
再说:“你要真能单凭面诊就说准脑梗塞,我以后都找你看病去。但今天这事未免有点巧,戏一样。”言下之意,她是个来当托儿的江湖游医呗。
林白青说:“捉脉测不了血压,但中医讲望闻听切,还要观气血摸经络,要综合评断,而且我说的血压也许并不准,还是要听仪器的。”
她这谦虚的回答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白大褂也觉得她说的在理,遂说:“你再等等吧,护士马上就会回来,咱们看看你说的准不准。”
中医不可能徒手测血压。
但林白青不是普通中医,用师父顾明的话说,她是天赋无出其右的中医,虽然说的谦虚,但基于经验,她估的数值不会错的。
转眼,导诊护士回来了,竖起了大拇指说:“同学你真够可以的,高压220低压140,医生说要不是你的安宫牛黄丸和扎针放血,那老太太当时就得走。”
本来老奶奶刚才就该没命的,但现在,给她救活回来了。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呵,这丫头可厉害了。”
“还真给你说中了?”穿白大褂的是本院肝胆科的医生谭国星,他的语气里既有惊讶,也有不信:“你只凭面诊精确测量了血压?蒙的吧。”
不过群众是站在林白青这边,有人说:“但这姑娘说刚才那阿姨是左边的脑壳梗了,这个该蒙不了吧。”
又问护士:“你送了人的,有没有问医生,那阿姨是不是左脑壳梗了?”
导诊护士说:“人才刚送进去,只测了血压,抢救完才要照CT,CT你们知道吗,东海市只有咱们军医院有一台,那个照完才能知道是哪儿梗了。”
围观群众有点失望,但旋即有人说:“这小姑娘摸一把就知道哪儿梗了,搁你们还得照机器,那得花很多钱呢,看来你们西医不如咱的中医呀。”
这一踩一捧太明显,谭星国医生不高兴了,说:“同志,血压可以用蒙的,但脑梗部位必须CT照了才知道,中医肉眼是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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