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青目光停在他脸上:“鲍大哥,痛风你还敢喝酒,今天喝了多少?”
鲍家媳妇手里的扇子一停,目光瞬时变成了刀子,冷风嗖嗖。
鲍春明犹还狡辩:“没有没有,我都戒酒半个月了。”
他心说自己中午在外面悄悄喝了二两,味儿早散了,这丫头咋发现的。
但下意识摸脚,他又苦着脸说:“我确实喝了,这会儿脚就疼的厉害。”
“我给你扎两针吧,不然到了后半夜更疼。”林白青进屋取了一套皮肤针来,先给手消毒,再给针消毒,然后给鲍春明消毒,转眼就扎上针了。
满院的人,就连小屁孩儿们都停止了吵闹,安安静静的,全神贯注的望着那位银针在手间翻飞的大姐姐,她一双纤细,修长,素白的手,在瓦檐散下的光晕中灵巧的拈着针,在蚊蝇起舞的屋檐下银针翻飞。
她的目光就像水一样,手势也是那么的温柔。
一根银针自脚拇指穿将进去,入肉三寸,围观者都觉得疼,心头一缩,鲍春明却眼见得的舒服了,他长吁气:“痛风这东西最认针灸了。”
又说:“白青,你一定要把灵丹堂开下去,我的酒是戒不了了,我也找过别的大夫,没找着手艺有你和你师父一样好的,灵丹堂要不开,我早晚活活疼死。”
一姓王的大爷打着扇子说:“不怪顾老医生总夸她,白青这丫头是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可惜顾家人都搬走了,不在这儿住,他们就不知道。”
鲍家媳妇扇子搧的呼呼的:“要我说,管不住嘴巴灌黄汤,鲍春明活该疼死!”
……
“白青真的会点穴,早晚哪天我让她点了鲍春明的馋穴!”她再说。
……
待林白青针灸完,招娣已经烧好洗澡水了,但她的习惯,用完针要先煮针消毒,等到招娣擦洗完,出去凉快去了,窄窄一点屋子里,她才长吁气,解衣服。
俩姊妹挤一张床,窄窄一张床板,两人翻不了身,还一动就咯叽咯叽作响。
都半夜了,对面还在看武打片,拳脚呼哈,西边是几个热爱迪斯科的小伙子,不停的咚次嗒次,音乐开的声音太大,墙壁和床板都给震的簌簌颤抖。
终于,迪斯科停了,但鲍春明夫妻的呼噜二重唱成了后半夜的主打歌。
偶尔来住一天招娣都受不了,姐姐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顾家在首都的那几个确定不来吗。”招娣摸姐姐手臂,喃喃的:“M国真就那么好吗?这么漂亮的大闺女给做媳妇儿他们都不要,哭着喊着要出去。”
林白青拂开妹妹的手:“热,不许动我。”
要在她师父的百日祭上商量婚事,但首都的几个早就表明态度,不来。
招娣挪开一点,又说:“对了,顾卫国是个军人,我听好多人说他不错,但他到底啥时候才复员回来,我想先审审他,我吧,挺想要个军人姐夫的。”
等不到姐姐答应,又念叨:“眼看百日祭,也不知道会来几个小伙子。”
上辈子总共来了三个,有一个是从首都来的,但是被长辈强押着来的,一副被绑上花轿的委屈样儿,只差把抵死不从四个字写在脸上,还叫嚣着想卖药堂。
从剩下的矮子里头挑将军,林白青挑了顾卫国。
……
她问招娣:“你们那位顾培顾军医没出差,在单位吧,明天上不上班?”
“姐,顾军医虽然也是顾家人,但我听说他还很反对中医的,你该不会……”想选他吧?
是的,年青时的顾培刚刚从国外归来,对中医倒不说强烈反对,但是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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